續的也喝了不少,除卻今兒給了你這一罈,如今我這裡。也只剩下了四壇!”
不意她會說的這麼仔細,一怔之後,嶽堯倒忍不住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問你討要的!”在他想來,沅真說的這般仔細。也不過是凸顯這酒的珍貴之處,避免自己再開尊口。
輕笑的搖一搖頭,沅真靜靜道:“小姐年幼時,王爺曾玩笑的說,這酒,他要好好珍藏著。不能只憑著一時性子都喝了,只因要留著等小姐出嫁時再喝!”說到這裡,她卻不由的沉默了片刻:“後來。王爺就將這酒都送來了萬州宅子!直到小姐回了萬州,偶然間,才從酒窖裡頭見著了這酒!當時小姐什麼也沒說,只叫我們仔細數了一數,共是廿八壇!”
“後來。雲裳在北,我在江南。她卻又忽然託了人,將那酒分別送了來。我與雲裳,每人九壇。她雖沒說什麼,她的意思,我卻明白,既為姊妹,王爺當年所遺之物,自該三分,所以她才令人將這酒送了來!”說到這裡,沅真卻忽然仰起頭來,對著天空圓月,輕輕的笑了一笑,卻並沒去看嶽堯:“我也不怕你知道,自小到大,對她,我其實一直都存嫉妒之心,尤其是在我知道了她其實也並不是王爺親生女兒的時候”
同樣都不是廣逸王親生,為何她就能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我,卻只能做一個丫鬟
為著這個,她其實也憤恨不平過好些日子,雖然她心中也很明白,這事,根本與遠黛無干,這一切,都是廣逸王的選擇。然而嫉妒與憤恨一旦在心中紮了根,又豈能輕易平息之。
及至逐漸年長,看的更深、懂的更多之後,她才逐漸的將這種嫉妒與不平壓了下去,或者該說,是隱藏了起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她,已算是幸運的了。
離開南越之後,遠黛親口的給了她與雲裳承諾,然而“姊妹”這兩個字聽在她的耳中,卻恍如一個笑話。對她們二人,遠黛沒有小氣,她爽快的將捧出了廣逸王所留,將地契、房契乃至銀票都取了出來,一一等值分派,給她們的,甚至與留給她自己的,還更要多些。
那一刻,沅真心中也是頗為震驚的。一直跟在遠黛身邊的她,自然知道,遠黛所拿出來的這些,的確已是廣逸王遺留給她的全部。也正是那一天、那一刻,沅真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確不如遠黛。至少若然異地處之,她做不到遠黛這樣。
然而即使如此,她仍沒打算留在遠黛身邊。直到那一天,她收到了遠黛令人送來的流霞醉以及一封書信。信寫的很簡單,略述了幾句離情後,直到最後才提到了流霞醉,卻也只是淡淡一語:酒共廿八,三分不均,多佔一罈,以待來日。
這一句話,平平道來,卻讓沅真心下陡覺慚愧無地。這一夜,她幾乎不曾闔眼,到了第二日,她便命人打點了行裝,徑往平京去了。數月之後,平京城內便多了一家回春藥鋪。
偏頭看一眼嶽堯,沅真唇角微微上揚,不無自嘲的道:“多有趣,當桎梏最終沒有了的時候,我們反比從前更為親密了!”聽到這裡,嶽堯眉峰不覺稍稍軒動了一下,彷彿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來。然而只是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也足夠沅真覺察出來,笑了一笑後,她道:“我知道,你一定想說,這根本就是小姐有意為之的!”
嶽堯不答,面上神情卻已說明,他心中正是如此想的。只是礙於遠黛身份,不好直言。
目光落在碧潭之內的那輪明月之上,沅真微微失神了片刻,才徐徐的道:“其實你今日想說的,當年我也不是沒有想到”說到這裡。她卻不免嘆了口氣:“但我知道,事情並不如你想的那樣。她之所以來信,我之所以會往平京,只是因為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太孤單了”大廈已傾,昔時的熱鬧繁華一時盡皆成空,這天下,除了彼此,她們已再找不到可以全心相信又知根知底的人。她們已是彼此最終的倚靠了
因為這個,她重又回到了遠黛的身邊。往日的一些齟齬,在重見的那一刻,盡數化為烏有。而遠黛的反應。也讓她知道,她並沒有想錯。因為這個,她斷然拒絕了遠黛試圖讓她重回姑蘇,只每年相聚一次的提議,在平京安下身來。比她略晚些趕來的雲裳本也是要效尤的。卻因她與遠黛二人都竭力反對而不得不滿懷鬱悶的回返了北境。
沉默了一刻,嶽堯竟又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廣逸王,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至始至終,他其實都沒想過從沅真口中套話,然而此刻,他卻忍不住的問了出來。非關刺探。而純粹的只是對那個已過世之人的好奇。
偏頭想了許久,沅真還是搖頭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