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理所當然的問道,卻仍舊沒有喚他的名。
百里肇倒也並沒有太多的失望之情,將身靠在後頭的臺階上,百里肇的語聲忽而變得冰冷如刀:“後來那些姬妾們便耐不住了她們各有各的來路,各有各的私心,但有一條,倒都是一樣的她們都盼著那一天,又都想著誕下長子”
王府後院,姬妾雖算不上多,但歷年下來,倒也有十餘人,是是非非從來也就不會太少。遭逢鉅變之後,百里肇長久不近女色的行徑,自然便讓她們有了種種的猜測。世上本沒有不透風的牆,內院之事,傳著傳著便不免藉助著各種渠道宣揚了出去。
百里肇原也想過好好嚴懲一番,然轉念一想,卻又覺得這樣倒也並沒什麼不好的。那個時候,他的雙腿已無法動彈,名聲卻仍顯赫一時。而更重要的是,那個時候,他也已感覺到了延德帝的生疏與隔閡。他明白,是到了該示弱、退讓的時候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上表辭卻了太子之位,更雷厲風行的遣散了府中姬妾,任由京中暗潮湧動,種種猜疑層出不窮,他卻只是巋然不動。對往後的局勢,他並不害怕。只因為,他已在軍中插下了種子,而他在朝中的聲望也已足夠,如今他要做的,是示弱與等待。
示弱以獲取足夠的時間,等待從前種下的種子慢慢的長成參天大樹,也慢慢的平復自己心中的傷痕,治癒自己的腿傷,甚至想過,將來如何,只是聽天由命就好。
指尖,如墨長髮絲絲糾纏,幽幽髮香縈繞鼻端,讓他莫名溫馨,一顆心更彷如泡在暖暖的溫水之中,似要化開一般:“眉兒”他輕輕的叫了一聲。
而後,他聽到她說:“我有個小名,叫做青螺!”語聲極淡,卻又帶了幾分化不開的惆悵。
青螺,石青螺。不自覺的在心中默唸了一句這個名字。這一刻,百里肇忽然明白過來,她回來大周之後為何會選擇“遠黛”這個名字。
螺子黛,原就是最最上好的畫眉之物。
不期然的微微一笑,他順著她的意思,喚了一聲:“青螺!”
良久,他才聽到她的聲音:“顯華!”語聲極輕,卻是幾不可聞。
遠黛再睜開眼時,卻早日上三竿,百里肇更早不在身邊。稍稍挪動一下身軀,卻只覺得手足痠軟,腰背處更是軟麻的讓她只是稍稍一動,便覺有些受不住。
苦笑的看著透過薄薄紗窗映了進來的金色秋陽,遠黛甚為無奈的嘆了口氣。虧她昨兒還約了雲裳過來用早飯,又應了要親自為她做點心、小菜,結果自己卻不慎睡到了這個時辰。遠黛一手扶腰,勉強的坐了起來,外頭,碧兒聽得聲音,早快步的走了進來:“太太醒了!”
朝她點一點頭,遠黛才要說什麼時,卻見百里肇正舉步進來,一襲玄色長衫愈襯得他身形挺拔,氣度端凝,卻讓遠黛看得暗自咬牙不已。昨兒滄浪亭畔,足足荒唐了半宿,折騰得她直到這會兒仍自腰痠腿疼,偏生罪魁禍首竟還神清氣爽的在她面前亂晃。
沒好氣的挪開視線,遠黛徑自吩咐碧兒:“伏侍盥洗吧!”
及至盥洗過了,碧兒早又捧了早點來。遠黛一眼瞧見,倒不免想起雲裳來,忍不住的抬眼瞥向百里肇:“雲裳今早可曾來找過我?”這話卻是在問碧兒。
她人在京城,又不許雲裳隨意過去尋她,因此與雲裳卻真有四年不曾見了。然雲裳本不是個耐得住性子的,這幾年,雖因她嚴命的緣故,不曾進京,但每年總會過來姑蘇與沅真小聚一回,因此這清苑裡頭伏侍的人,對她倒並不陌生。碧兒聞聲,忙笑道:“太太放心!今兒一早,二爺起身的時候,便囑了我過去摘星樓同雲裳姑娘改約了中午一道用飯!”
聽她這麼一說,遠黛面上卻又不禁一陣赧然。雖說百里肇這一囑咐,讓她不至失信,然雲裳本是外粗內細之人,她可不敢指望雲裳會聽不明白這話。
嘆了口氣後,遠黛也只有裝作若無其事的道:“既如此,那是最好不過了!”
抬手打發了碧兒出去,百里肇也並不避嫌,便傾身過去,抬手挑起遠黛的精緻的下顎,仔細的瞧了一瞧,正色道:“你這身子也太弱了些,該為自己開幾副藥,好好調理調理才是!”
於女色一道,百里肇從來也不如何貪戀,無論是從前身為太子,還是其後自貶為親王,他身邊都不曾缺過美貌女子。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能如她這般,讓他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不料他會說出這話來,怔愣片刻,遠黛畢竟抬手拍掉百里肇挑在她下顎的那根手指。對這種近乎調戲的姿勢,她可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斜睨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