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綠這才轉嗔為喜,笑吟吟的謝了凌遠清。惠兒也忙行禮謝了。
及至辭了出來,她這才低頭仔細的看了一回手中的這兩枚頗有些分量的龍鳳吉祥金錢。大周宮內,每至年節下,總要鑄出一批金錢以作壓歲之用。此錢赤金所鑄,重約半兩,圓形無孔,錢上多鑄龍鳳福壽等圖案,因其數量甚少,鑄制精美,其市值卻還更勝本身價值。
惠兒仔細看了一回,心中也甚喜歡,忙小心收了。
梧桐院內,凌遠清笑著朝蕭呈燁做個手勢道:“今兒日頭甚好,你我便在院內坐吧!”
蕭呈燁笑著應了一聲,便與他在梧桐樹下擱著的一張大理石桌旁坐了。因冬日天寒,那石桌邊上的石凳上是早已墊了狼皮小褥,坐在上頭,卻甚是柔軟溫暖。
文綠見二人在石桌上坐了,便忙送了酒來。凌遠清便提了酒壺為二人各自斟滿。
“觀音山姻緣?十全十美?”蕭呈燁拈杯似笑非笑的看向凌遠清:“難怪前數日你死活拉著我過去文宣閣拜會那陸維傑!”他素來機敏,舉一反三,又豈能聽不出這話的意思。
凌遠清一笑,便道:“這事你知道便知道了!只是莫要說出去!我也不瞞你,這事原是我三嬸的意思!她想親眼見一見維傑,便問起我娘!我娘想著這本是好事,見一見其實無妨,只是怕她二人見面,無故引動兒女情腸,會影響了維傑明年的春闈,故而想了這個法子!”
蕭呈燁點頭道:“論起來,伯母的顧慮倒也不無道理!”他說著,忍不住便又看了一眼凌遠清,正色問道:“遠清,你當真不打算參加明年的春闈了?”
凌遠清擺了擺手道:“人貴自知!我肚裡有多少貨色,自己豈能不知!橫豎便參加了,也是無望,倒不如再等上三年,或能搏上一搏!”他一面說著,一面舉杯稍稍示意
二人雖都是侯門世家出身,但蕭呈燁乃侯門世子,將來自是要襲爵的。
凌遠清雖為淩氏長房嫡子,但非長子,往後無非兩條路,一條是捐個閒職,靠了祖蔭,平穩一生。另一條卻是如他三叔凌昀一般,正經從科舉進身,歷任升遷。
蕭呈燁仰首飲盡杯中之酒,畢竟嘆息道:“這般說來,待到明年,你便要專心讀書了?”
凌遠清亦是舉杯一飲而盡,而後灑然一笑,道:“那是自然!”淩氏家訓素來便是先成家再立業,便如凌昀,亦是在娶了羅氏夫人後,方才參加了次年的春闈,且高中探花的。
蕭呈燁想著蕭呈嫻,再看看凌遠清,老半天卻還忍不住嘆了口氣,無奈的抱怨道:“呈嫻那丫頭,我有時真弄不懂她那小腦瓜子裡想的是什麼!”口中說著,便自提壺續滿了酒。
凌遠清失笑道:“呈燁或者還不知道吧?那日我初初得知此事,心中其實也頗不是滋味!”當下便將那日使了文綠請遠黛過去說話一事細細說了。
蕭呈燁舉杯在手,靜靜聽著,卻是遲遲不語。及至聽到遠黛所說的最後那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亦如是”時才不覺搖頭一嘆,舉杯一飲而盡後,徐徐道:“如今想來,從前我倒是看輕了她了!”
凌遠清哈哈一笑,便也陪飲了一杯道:“說起來,我家中姐妹甚多,但惟有這個妹妹,卻讓我最覺不凡。平京之中,公卿子弟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甚少,將來也不知便宜了誰去!”他口中說著,卻自似笑非笑的看了蕭呈燁一眼,眸中若有鼓勵之意。
蕭呈燁覺出他話裡意思,不免瞪了他一眼,正色道:“遠清,對你那位九妹妹,我承認是看輕了她,但也只是如此,絕無其他意思,你可莫要居中攪合,弄出是非來!”
凌遠清聽了這話,不免略覺掃興,斜睨蕭呈燁一眼,道:“只望你將來莫要後悔才是!”
蕭呈燁傲然道:“後悔?說起來,我這一生,還真不知後悔為何物,正想見識一番!”
凌遠清輕嗤一聲,他對此事,原就是隨口一提,倒也不是存心要撮合二人,因而聽了這話,雖則大不以為然,卻也沒再說下去,只問道:“說起來,我倒險些忘了,你今兒過來,卻是為什麼來的?”
蕭呈燁伸手提起酒壺,一面斟酒,一面說道:“我今兒來,本是要問問我那妹子打算何時回去!只是春暉園畢竟是內院,我一人過去總是不妥,便索性先找了你!”
凌遠清微詫道:“呈嫻這是打算要回去了嗎?我卻不知道呢!”
蕭呈燁笑道:“姑奶奶那邊怕也還不知道!她來你家前,就說了,只住幾日。又說等綠萼嶺的臘梅開了,便要過去小住幾日,更令別院那邊時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