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黛想了想,卻又吩咐她道:“你過去梧桐院回話時,若見著六爺,可替我問他一句就問他,觀音山姻緣如何?可能十全十美否?”
惠兒聽得愈發一頭霧水,但看遠黛似無解釋之意,便也識趣的沒有多問,只應了一聲。遠黛又問了幾句西院之事後,便揮手示意惠兒退了下去。惠兒離了內室,到得外頭又與文屏等人說了幾句話,這才一路出了沁芳齋往凌遠清所住的梧桐院去了。
入冬之後,梧桐院內那株大梧桐的樹葉已然落盡,如今看著雖不如夏日濃蔭翠蓋,但卻陽光燦爛,令人一見,心情無由的便爽朗了幾分。惠兒一路進了梧桐院,文綠卻早在等她,見她過來,忙笑著迎了上來道:“惠兒妹妹來了!快請裡面坐!”
惠兒忙回了一禮道:“姐姐客氣了!”同文綠一道進屋後,才又問道:“六爺可在?”
文綠笑道:“妹妹來的卻不巧!外頭剛來稟報,說是蕭大爺來了,六爺聽了,便已出去相迎了!想來過不一會,便要回來了!”一面說,一面卻提了茶壺給惠兒倒茶。
惠兒接茶道了謝後,才道:“姐姐使我送去的信箋,我已交了給我們小姐了!小姐看了,便笑了笑,說她已知道了,並使我帶話來,道是請六爺只管放心!”
文綠抿嘴一笑,卻忽然問了一句:“妹妹過去時,可見到蕭小姐沒有?”
惠兒卻不在意,便如實答道:“我過去時,我們小姐正送蕭小姐出來!”
文綠嗤的一笑,便道:“這可真是巧得緊!”
惠兒聽她話中有話,不免疑惑,便拿了眼去看文綠。文綠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只笑道:“妹妹喝茶!這茶可是正宗的雨前龍井,雖未必及得上你們的,卻也是極好的!”
惠兒覺得她這話味道有些不對,當下一笑,喝了一口茶後才道:“姐姐不知道,其實我是不大懂茶的,那些好茶喝在我口中,其實倒不如蜜水甜羹!”
文綠一怔,隨後笑了出來:“我倒忘記了,說起來,你跟九小姐也還沒有幾年呢!”
惠兒忽然聽了這話,心中不覺微感不快,勉強一笑之後,擱下手中茶盅,向文綠道:“六爺怎麼還沒回來?我們小姐使我替她問六爺一句話呢?”
文綠聞言,便起身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看,而後笑道:“可不是巧,六爺正進院門呢!”她口中說著,也便不問惠兒,急急的走了出去,徑去迎凌遠清。
惠兒聞聲,也忙站了起來,跟在文綠後頭,迎了出去。
院子門口,凌遠清正與蕭呈燁二人並肩走了進來。文綠一路急急迎了上去,笑著朝二人行了一禮:“蕭大爺來了!”卻是笑容甜美,乖巧可人。
蕭呈燁一眼瞧見文綠,不免笑道:“文綠倒是愈發標緻了!遠清真好福氣!”
凌遠清聽得哈哈一笑:“罷了,你可別太誇她了!這丫頭,如今可不愈加矯情了!”
惠兒在旁聽著這話,想著文綠適才的言語,卻是不由撇了撇嘴。她跟在旁邊雖未言語,但凌遠清目光一動,卻已瞧見了她,當下笑道:“惠兒是何時來的?”
當著蕭呈燁的面,惠兒自不會無故多嘴多舌,當下笑著向凌遠清行了一禮,道:“回六爺的話,我們小姐特特使我過來替她問六爺一句話呢!”
凌遠清一怔,旋即笑道:“此處並無外人,你們小姐有什麼話你只管說來便是了!”
惠兒想著遠黛之語也該並無什麼不可告人之處,當下坦然道:“我們小姐使我替她問六爺一句,觀音山姻緣如何?可能十全十美否?”
凌遠清聞言微愕,片刻後,方失笑的搖頭道:“回去告訴你們小姐,讓她放心便是!”
惠兒笑著應了,便又行一禮道:“說來也巧!六爺使我們小姐放心,我們小姐也讓我轉告六爺,說請六爺只管放心呢!”
凌遠清聽得哈哈大笑,便又吩咐文綠道:“去年宮中賞下的十枚‘福山壽海’龍鳳吉祥金錢,我記得彷彿還剩幾枚,且取兩枚來,賞了這丫頭!”
文綠答應一聲,便忙進了屋,過不一會,已取了那兩枚金錢出來交予惠兒,且笑道:“這兩枚金錢,卻是去年年節裡皇后娘娘賞的,六爺便賞我們幾人,也才一人一枚呢!”
她雖盈盈而笑,但言語之中,終究還是帶了幾分酸意。
一邊蕭呈燁忽而聽了這話,卻是不由的撫掌大笑道:“遠清,你看看你這丫頭!”
凌遠清倒不在意,笑著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你若真喜歡,剩下幾枚便都給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