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衍一怔,繼而失笑。這個旁人不是別人,是他們的四叔啊!想到此處,衛衍不覺就鬆了一口氣。
他提步上前,正要喚長歌的名字,卻突地愣住。因他們的四叔沒給他這個機會。
蘇行抱了長歌,轉瞬便入到了馬車中。馬車的簾子放下,僕從即刻便馭馬駛離,快得叫衛衍來不及做出一點反應。
馬車揚起塵土,風吹起馬車的車簾一角。在光裡,衛衍好似看見他們的四叔側臉給了他一個眼神,那眼神意味深長,叫他心驚。可待他要再去看時,視野中卻只剩了高高揚起的漫天沙塵。
衛衍對懷王還是有些印象的。年少的時候,他也總愛跑去懷王府裡玩樂。印象中,四叔向來是溫文爾雅,又怎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關心則亂,是他的錯覺吧。
馬車內鋪著厚厚的絨毯,因了腳腕受傷,蘇行破例讓長歌上了榻,卻也只讓她佔據小小一個角落。但長歌已經很知足了。
蘇行照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然後便小口品酒,莫名眼神看長歌。
長歌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看什麼看?再看也不能拿她當下酒小菜啊!
道行畢竟不夠高深,長歌沒捱了一會兒,便主動沒話找話:“嗯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啊!四、四叔。”
蘇行繼續看她,“不要多想,我不過是不願看小人得志罷了。”
長歌驚,“什麼意思?”
蘇行的目光中露出鄙夷,“你這樣的性子,真不知是如何在宮中活下來的。”
這是在嫌棄她笨的節奏麼?
☆、39。狩獵驚魂(10)
長歌也不生氣,只屈膝,一手小心翼翼去碰自己的腳腕,不是特別疼,確實沒傷到骨頭。“也許是因為我在宮裡頭生活得不久吧。”
蘇行挑眉,是疑惑。
長歌卻是不願多說了。
馬車內便又恢復了安靜,只那酒香愈發四溢,燻得長歌暈乎乎想睡覺。她只得找話題來讓自己提神,“嗯,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呢?”
蘇行示意她繼續。
長歌就望了一眼他光光的腦門,醞釀了一會兒,道:“你的帽子呢?我發現你好像寧可光著嗯頭,也不願意戴帽子啊。你也不是很哈光頭的樣子,你為什麼就不戴戴帽子呢?”關鍵是你這樣頂著一張美男臉加一個瓦亮瓦亮的光頭,太讓人注意力不集中了啊啊!
蘇行的嘴角便抽了一抽,不怎麼友善的目光就橫了過來。
長歌怯怯:“我、我就友情提個醒。”
蘇行:“直面恐懼才是我行事的風格,遮掩自己的陋處於人前,不過是鼠輩所為。”言畢,他仰首,一口便飲盡杯中清酒,那樣子怎麼看怎麼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長歌:“果、果然好彪悍。”
長歌乖乖縮去馬車角落裡,不說話了。
長歌被蘇行送回她的寢殿的時候,長歌又一次真誠道了謝。
蘇行頭也不回:“順路罷了。”
長歌:“”
長歌便讓小宮人去請了太醫來,好給她看看腳腕上的傷。小宮人卻道太醫已在寢殿中了。
咦?
長歌走進寢殿的時候,正好看見太醫在給大公主衛姜包紮腿上的傷口。
衛姜也受傷了?
咦咦咦咦咦?
寢殿內溫暖舒適的大床上,長歌同衛姜排排坐。
“誰送你回來的啊?”望著一人一隻饅頭腳,長歌隨口就問了一句。
衛姜竟是難得紅了臉,故作強硬岔開了話題去。
衛姜在半道上驚了馬,幸而有一名青年人恰巧路過,控了她的驚馬。那個救了她的青年人,叫沈約。
衛姜就同長歌在一處養著傷。
第二日,高辛帝同太子一道來探望她們,並帶回了太子妃安然無恙的訊息。
太子妃有孕,這是天大的喜事,高辛帝同太子衛衍前來時,面上是帶了喜色的。只不過,衛衍面上的喜色在觸及長歌柔美的側臉時,一瞬便收了乾淨。
這次的驚驢事件發生得委實沒道理,高辛帝自然要命人徹查的。可行宮到底不比正兒八經的皇宮,待查到有嫌隙的宮人時,那宮人已自我了斷了。
高辛帝對兩個女兒自然是極疼愛的,可回宮的行程耽擱不得,便也只能讓長歌同衛姜一道暫且留在行宮當中養傷。
這個時候,太子衛衍卻請旨,表示自己願意留下來,屆時護送兩位妹妹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