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心頭一跳。
只聽衛衍如常的聲音道:“雖然證據確鑿,但也不可就此論斷。兒臣以為,該慎重審理。”
高辛帝繼續看衛衍,“說下去。”
衛衍便道:“但四皇叔身份敏感,為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兒臣以為,此案該秘密審訊。”
高辛帝又看長歌,“長歌,你都聽見了。懷王之事,證據確鑿,朕縱然有心想要偏袒,也是說不過去的。私心裡,朕自然不願相信你的四叔、朕的四弟會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要給朕的臣子一個交代。”
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沈約突然下拜道:“陛下,臣願主審此案。”
高辛帝的視線越過太子衛衍,落在衛衍身後的沈約身後,一觸即開。“沈卿能為朕分憂,自然再好不過。”
三個男人口中談論的是她的四叔,可偏偏長歌一句話也不能插上。長歌的右手被衛姜緊緊握住,衛姜朝長歌搖頭,讓她別衝動。
交代完了該交代的,高辛帝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女兒身上,“長歌,如今你四叔府上是非多,還是同你小弟一道搬回宮中。你二人暫且住去姜兒宮中,也好彼此有個照應。”
衛姜正要張口應下,卻冷不丁突然聽得長歌道:“父皇,女兒可不可以去看看四叔?四叔照顧了女兒和左左那麼久,於情於理,女兒都該去看看四叔,看看、看看有沒有人欺負四叔。”
高辛帝的視線落去沈約身上,沈約便朝著長歌道:“公主,懷王殿下眼下乃要飯,不可隨意探視。不過,公主大可放心,臣能保證懷王殿下的安全。”
長歌想說我一點也不相信你。自此沈約離了衛姜,同衛清搞在了一起,長歌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就很差了。此刻,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他的保證。她、她一定要親眼見到四叔無事才能安心。
長歌還想說什麼,卻被衛姜半強迫著拉走了。衛姜怕她再待下去會壞事。
出御書房大門的時候,始終有兩道視線落在衛姜的身後。衛姜有覺,卻未有一點回應。
☆、179。宮變(3)
離了御書房的勢力範圍,長歌一把就抓住了衛姜的袖子,“我想見四叔!姐,我知道你有法子幫我的對不對?”長歌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可除了衛姜,她真的不知該找誰去示弱。或許衛衍能幫著四叔在高辛帝面前說上幾句話,但直覺告訴長歌,找衛姜是下策。
衛姜深深看長歌,“你們的感情是註定不能容於世的。”
長歌點頭,她知道。她在考慮要不要將四叔的身世告訴衛姜。
衛姜卻又開口了,“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答應我,若他平安歸來,你就離開他。”
長歌猛地抬眼看衛姜,瞳孔劇烈收縮。
衛姜嘆出一口氣,“我這輩子就這樣了。長歌,我不希望你過得勉強。縱然如今你同他相愛,但愛情不是銅牆鐵壁,若它終有一日會被流言擊毀。長歌,屆時你該如何自處?”
長歌直覺衛姜的想法太過悲觀,且她那一句“我這被子就在這樣了”,尤叫長歌心難安。可此刻不是細究衛姜心裡的時候,她只希望能把四叔救出來。待四叔無恙,她有的是時間可以去同衛姜把酒談心。
是的,這個時候,長歌以為她同她的衛姜姐姐之間,最不缺的便是時間。
長歌咬牙,“好,我答應你。”長歌是想著左右衛姜之所以反對她同四叔,還是因為四叔是她的四叔。若衛姜知曉四叔同她並無血緣關係,衛姜就沒有反對的理由了。這般想著,長歌便以為,暫且答應衛姜的要求,是無妨的。
是夜,穿上長長的斗篷同兜帽,長歌跟著衛姜一道,來到了衛宮中某處偏僻的宮殿。
走在前頭的衛姜放下兜帽,這個時候,那偏僻宮殿的大門開,走出來一個身著肅穆黑衣的徐斯城。
徐斯城朝衛姜點了點頭。
衛姜悄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轉首對長歌說話:“阿城也只能爭取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被捂得嚴嚴實實的長歌就點了點頭。
有個陌生的侍衛替長歌引路。長歌走進偏殿破落的大門,入眼的便是院中的一團黑暗。這黑暗朝長歌撲面而來,無端端叫人心慌。可是,這黑暗裡有著她的四叔。似乎這般想著,這要吞噬人的黑暗也就不那麼可怕了。
那侍衛將長歌領去一處偏院中,院中有一間廂房,房內漆黑未點燈。
將長歌帶至此處,那侍衛便悄無聲息退了下去。
長歌咬咬牙,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