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著的姿勢,緩緩展開紙條。
殿內靜得可怕,“叮”的一聲,好似是某根細小的針線落去了地上。
全然不知情的宮人在外頭報著時辰,提醒年輕的皇帝早朝時辰已到。
就在殿內眾內侍以為皇帝陛下會砍了外頭那宮人腦袋的時候,衛衍淡淡道了一句:“知道了。”
是知道該上早朝了,還是知道長歌公主失蹤了?
此刻,誰都沒膽子去觸衛衍的眉頭。
衛衍將紙條蹂躪成一團入袖,神色如常去早朝。
帝王的心意更加叫人難以預測。
衛宮中很快便迎來了對祁國使臣的夜宴。
祁國國富民強,兵力雄厚,衛國人不敢怠慢。
衛帝衛衍在宣武殿中夜宴祁國使臣。
這一夜,宣武殿中觥籌交錯,歌舞昇平,歌姬美妙的樂音在宮牆內外縈繞不絕。
席間請出了衛姜衛清二位公主。
衛衍在御座上道:“長歌公主身體抱恙不能見客,還請蘇將軍見諒。”
此蘇將軍便是那祁國赫赫有名的戰神蕭勁。
蕭勁朝衛衍抱了抱拳,未言語。蕭勁行事磊落,他的視線並未唐突地看向御座下的兩位公主。不過,兩位公主的位置離祁國使臣遠,加之尊貴的公主又帶上了厚厚的帷冒,祁國人就算想看,也窺不見一點顏色。
酒過三巡,彼此都說著心照不宣的話。
衛姜小喝了兩杯酒,便向衛衍告退,想提前離席休息。
衛衍看一眼衛姜,抬手,準了。
一月又一月,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又到了這一年的冬日。
衛姜並未馬上回宮,她在迴廊上信步遊走,任由呼呼北風吹紅她的臉頰。
徐斯城北征,今年怕是不能回京過冬了。
到底是有些冷的,衛姜緊了緊身上厚厚的狐裘,抬眼時,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來了宣武殿的一處偏殿之中。
一朝天子一朝臣,衛國換了皇帝,連皇帝下榻的寢殿也變了。衛姜記得,這一處原先並不是偏殿,而是高辛帝最愛下榻的暖閣。
外頭並無宮人當值,衛姜可以想象,推門進去,裡頭定是漆黑一片的光景。
廊上的宮燈幽亮,斑駁的光點落在殿門上,影影綽綽間,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衛姜不住往前。
衛姜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起了高辛帝駕崩前那*的顴骨,枯瘦如柴的雙手。還有高辛帝的眼睛
高辛帝的眼睛連夜來緊緊跟隨著衛姜,他死死盯著自己的女兒,含冤未雪一般。
衛姜知曉,高辛帝並不是要害她,而是而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救他一命。可是,那個時候,她害怕了,懦弱了,逃跑了。機會稍縱即逝,衛姜再回首時,已沒了任何機會和餘地。
“吱呀——”一聲響,衛姜終是推開了厚重的殿門。
衛姜一眼便看見了屏風後的那張龍床。
屏風倒了。
龍床上冰冷,再也沒有了父皇的體溫。
腳步不受控制一般,衛姜去到龍床前。她伸出纖白的手指,已指尖觸控床上龍的紋理。
“父皇,對不起”
“皇姐有何事對不起父皇?”平地裡突地響起了一把淡然卻不失威嚴的男聲,是衛衍!
衛姜一驚,額上有冷汗冒出來。
幸而在冬日,被外頭灌進來的風一吹,冷汗消了,腦子也清明瞭。
衛姜不動聲色站好,面對著衛衍,淡淡道:“父皇將我養育成人,子欲養而親不待,近日,我愈發想念父皇。”
有點點涼薄的月輝灑進來,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