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滿滿一桌子的菜,可其實,蘇行只喝了據說是長歌親手做的粥。
陳三猛地看向桌面,神情狂亂,“下毒!有人下毒!主公”
這個時候,暖閣的門毫無徵兆被人自外頭推開,有人一撩袍角便走了進來。那黑色長袍的下襬繡著華貴的金色龍身。
衛衍一進門,便對上了長歌驚慌失措的視線。
衛衍的樣子太過坦然,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陳三緊緊守在蘇行的身邊,卻又不敢移動他的身體半分,生怕加速了他身體的毒發。陳三便只能用惡狠狠的眼神警惕瞪衛衍。
長歌的視線落在衛衍身上,她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白米粥。
“不過,耽擱了這麼久,裡頭的吃食怕是早涼了”
“替公主把飯菜去熱一熱。”
“是你?!”長歌面上露出驚恐,她踉蹌退步,碰倒了牆邊的大花瓶。花瓶倒在地上,當即碎裂,發出刺耳的聲響。“衛衍!!!!!!”
衛衍別過視線去不看長歌,“懷王蘇行謀反,證據確鑿。如今,我也是給了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長歌倚靠在牆上的身子緩緩下滑,她的面色比身後的牆壁還要蒼白幾分。
“來人。”衛衍一抬手,“把懷王殿下帶下去,好生安葬了。”
立時就有三五個守衛走了進來。
衛衍此話一出,長歌便似小老虎一般衝去了蘇行的身邊。她面無表情對衛衍,“你敢動他一下,我一定死在你面前。陳三,劍借我。”
保護蘇行的陳三早已恨得咬碎了銀牙,可保護主公職責在身,他不能離了蘇行一步。陳三利落解了佩劍,扔給長歌。
“嗆——”的一聲,長劍出鞘,劍柄被長歌握在手中,劍身在地上拖出來一個弧度。鐵劍太重,長歌只能半跪下身子,拿自己細嫩的脖子挨去森冷的劍尖。長歌垂眼,目光不離蘇行的左右,“我聽人說,頸間的動脈一旦被割裂,縱然大羅神仙來了也能接回去,至少宮中太醫們是不能的。太子哥哥,長歌覺得你對我還是存著一點點情分的,你要看著我的血流光,你想看著我這樣死去嗎?”
衛衍面色陰寒,“長歌,他已死。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難迴天。”
☆、194。宮變(18)
“你閉嘴!”長歌吼回去,她目中滿滿都是仇恨之色。她的身子在劇烈顫抖,那被她留在手中的鐵劍便在地上留下一串鏗鏘的音響,就像是悲愴的背景音。
陳三已封住蘇行周身*,眼下,正在沒命給他灌輸正氣。
長歌死死攔在他二人身前,長歌想,如果、如果衛衍命人上前一步,她是真的會抹了脖子的。
四叔
長歌的眼淚落下來。
長歌的淚在那宮燈映照下,愈發晶瑩。
衛衍上前一步,他伸手,似要去觸碰此刻光下,長歌剔透的臉頰。
“你別過來!”長歌警惕,因為太過用力,她握在劍柄上的手心已滲出了血水,可長歌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她的另一手伸去背後,握住蘇行的手。
蘇行的手冰涼,沒有溫度。
長歌的眼淚又落下來。
衛衍又是上前一步,他還待再說什麼,卻突地,有人自院中喊:“殿下,邊關八百里加急!”
衛衍最後深深看一眼長歌,帶人退了出去。
長歌手一鬆,手中鐵劍便掉落在地上,發出孤獨的音響。
長歌幾乎是倉惶著爬過去面對了蘇行。
蘇行躺在地上,面無血色。
長歌想要碰他,又不敢。她只能去看陳三。此刻,陳三面露悲慼,這一條錚錚硬漢也紅了眼眶。
長歌,這個時候你不能哭!
“四叔中了什麼毒?”她的聲音竟出奇得冷靜。
陳三:“不知道。”
“你會解?”
陳三:“不會。”
“誰會解?”
陳三:“不知道。”
“四叔還能堅持多久?”
陳三:“明日午時。”
“”
蘇行被陳三送去衛姜宮中的時候,蘇行氣息微弱,幾乎要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房內,蘇行躺在床上,長歌細細替他掖好被角,生怕他冷到了一份。她蹲在床邊,目光瞬也不瞬注視著他的容顏。
陳三背對了床而立,他的聲音滿滿都是肅殺,“我去尋解藥,你照看好了主公,務必堅持到我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