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看的東西
長歌感覺到身體陣陣發寒。
皇帝寢殿內。
宮燈映出的火光變得幽暗。清冷的大殿內,高公公匍匐在地上,他戰戰兢兢發著抖,全沒了平日裡趾高氣昂的模樣。
年輕的太子踱步到高公公的身前,燈光自他身後打過來,在他面上留下一團暗影。
高公公不敢抬眼,他的視線裡只餘年輕太子那森然墨衫在夜風下的一角剪影。
年輕的太子抬步,他那黑衫帶起了風,風吹在高公公的臉上,高公公只覺遍體身寒。
“殿、殿下,這都是老奴的主意,是老奴自作主張,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衛衍動了動嘴角,聲音冰寒入骨,“你確實該死。”
這一夜的春風,彷彿比那數九寒天裡的北風,更加刺骨。
那一夜,左左拉了長歌,便沒命似的跑回了衛姜宮中。
然後,被子一掀,上床,睡覺。
長歌想說什麼,被左左無情壓制,“明早睡醒了再說。”
睡醒了再說
那就睡醒了再說吧。其實,在潛意識裡,長歌有些抗拒去想今夜發生的一切。
長歌以為自己會睜眼到天明的,卻沒想,閉上眼睛沒多久,她就進入了黑甜黑甜的夢鄉。
這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夢,荒誕到她甚至沒有辦法儲存對那夢的記憶。
長歌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後,她同左左大眼睛瞪小眼睛,好似誰都不願做那第一個起床的小白鼠。
長歌並未聽說到有關高辛帝抱恙的言辭。
高辛帝今日按時早朝了,只不過,宣旨的太監說皇帝陛下昨夜染了風寒,不能吹風,皇帝陛下便戴著斗笠上朝。
聽說了這些,長歌也沒多想。畢竟,昨夜高辛帝是碰傷了頭,額上大出血留下傷疤什麼的確實不能讓大臣們看見。
不過,長歌還聽說了朝堂上發生的另外一件事——陳國又兵犯衛國邊境,陳人蓄意挑釁,態度十分惡劣。
這一回,朝堂上的大臣們都十分激動,皆慷慨激昂陳詞,揚言要給不知天高地厚的陳人一個教訓。
大臣們這一回的口徑如此一致,許是同上回打了勝仗,然後覺得陳人也不過如此有關的吧。
☆、187。宮變(11)
高辛帝當即便準了大臣們的請奏。
這一回,太子衛衍倒是未跳出來表忠心,說願意領兵出征云云。高辛帝便欽點了膘記大將軍為主帥,領十萬大軍前往兩國邊境,務必要給陳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這日,朝堂上的氣氛變得十分好戰。
雖然衛宮內一切如常,但長歌仍舊擔心高辛帝的傷勢。且自那日之後,長歌便找不見皇帝內侍,高公公了。據知情人士透露,高公公是犯了皇帝陛下的忌諱,令其提前告老還鄉了。
眾說紛紜,誰也不知真相到底幾何。
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長歌擔心著自己的父皇,想要去探望他的傷勢,卻又猶豫著卻步。那一夜的噩夢尤存,短時間內,長歌覺得自己都不敢單獨見高辛帝了。幸而,這些日子來,高辛帝也未單獨召見長歌。
長歌的心事重重很快被衛姜察覺。長歌心一橫,就將那夜的發生大致同衛姜說了,當然,略過去了高辛帝要對自己侵犯的事不提,長歌只說高辛帝醉酒,想要、想要打她。
“你說父皇傷得嚴重?”聽罷長歌的話,衛姜猛地就從寢殿內的榻上站起,情緒有些激動。
長歌點頭又搖頭,“我也不能非常確定。總之是流了很多血沒錯的。”
衛姜凝眉思索了一陣,“我去看看。”說罷,就轉身出殿。
長歌趕緊追上她,“可是、可是現在天都黑了啊,你要不還是明天白天”好吧,衛姜的身影已經走得看不見了。
長歌是想說明日白天人多,去時會相對安全一些。她下意識裡就覺著高辛帝可能又會發瘋,到時候傷到衛姜,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但隨即,她又想到,衛姜又不是她長歌,定然是不會出事的吧。
皇帝寢宮內,宮燈幽暗,這便襯得龍床上的高辛帝,面色更加蒼白。
高辛帝面如菜色,嘴唇龜裂,他的額頭上包著厚重的紗布。紗布雪白,此時,卻有一抹嫣紅的血染上其間,顯得觸目驚心。
那是高辛帝的流血。
龍床邊,太醫哆哆嗦嗦坐著替皇帝把脈,太醫的那張老臉早已皺成了一個篩子。
“如何?”負手立於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