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嘆息不止。
分家最終分完了,本來榮之貴想看看老母親留給長子的戒指,但看到老太太坐在那裡流淚,他便將嘴邊的話嚥到肚子裡。“我是想起你爹。這些東西都是他掙來的,可惜老漢自回到村裡,連菸酒都戒了,好吃個肉食,我都剋扣著沒滿足他。本來掙下的產業都是留給子女的,我這樣做,你爹在九泉下倒也不會怪我。人都死了,說啥也晚了,希望你們在時時節節別往了給你爹燒幾張紙。”
二個兒子,二個兒媳連聲答應。因為分家,春節的氣氛蕩然無存。收拾完碗碟,老二家先提出要走,說之英要給領導拜年。他們走了不久,魏瑞蘭也提出回去,老太太只好答應。送出他們院子,只見榮飛和一個女孩子站在街門洞說話,那個女孩身材中等,大約有一米六二左右,和榮飛站在一起稍矮了些,但面板白淨,五官清秀,尤其是一雙大眼,顧盼動人。女孩穿著一件棕色的半截大衣,脖子裡圍了條紅圍巾。見了榮之貴夫婦,女孩甜甜叫道,“阿姨叔叔過年好。”魏瑞蘭想起來了,這個女孩去過家裡,正是那個榮飛的高中同學張昕。
第十八節不速之客
榮飛被父親呵斥出門,想想這樣也好,完全避開了家裡的糾紛。他知道他們有可能為遺產吵個一踏糊塗。之所以盡力阻止他們的計劃,並不是貪圖那幾根金條。在他那個困擾並激動人心的記憶裡,爺爺奶奶全都去世後,他是那樣的懷念二位善良和優秀的老人,認為父親及叔父連他們的三成本領也沒有,是二個典型的敗家子。爺爺留給他的東西不多,除了二枚戒指幾乎一無所有了,存留的只是越來越淡的記憶。如果留下那些東西,將之傳之後人,讓後人銘記祖先,該是多好的事?可惜事與願違,誰願意聽他一個不滿十八歲青年的話?
榮飛漫無目的地走出街門,向文昌廟方向走去,文昌廟再往東不遠,一條柏油路向北25裡通向北陽市,向南45裡則是G省的另一個地級市北新市。母親魏瑞蘭的老家,自己的母舅家就在北新市下屬的臨河縣。
母親曾說今年要回去為去世三年的外祖父祭掃。他應該陪同回去。午後的太陽照的人暖暖的,但街上的人很少,放炮的小孩子也不見了,偶爾有二聲炮仗傳來,提醒他正處於春節中。時間的流逝真是可怕啊,在他這個年齡,絕大多數人都期盼著快快長大,只有擁有另一份記憶的他知道現在的時光是多麼珍貴。他一直站在文昌廟後的半截土臺上,向北新方向瞭望,究竟瞭望什麼,其實他也不知道。
“你看什麼呢?”聲音很熟悉,像是在哪兒聽過。榮飛轉過臉向下看,然後他就看見了推著車子的張昕。
張昕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榮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方才問道,“是你呀,找誰呢?”
“來傅家堡除了找你還能找誰?”
“找我?”榮飛吃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當然。整個付家堡我就認識你一個人啊。”
榮飛跳下土臺。站在距張昕不足二米的地方。張昕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因為這身衣服他沒見過,那條紅圍巾極其亮麗,像一團燃燒的火。
“找我什麼事?”榮飛淡淡地問。
“給你拜年啊。”張昕失望地說。她以為榮飛看見她一定會很激動,從而很熱情。但榮飛的態度雖說不上冷淡,至少不算熱情。
“謝謝。”榮飛的禮貌再次讓張昕迷惑,對眼前這位老同學感到陌生。
她自元旦晚會後又改變了對榮飛的態度。少女的心如六月的天,變幻莫測。一首《千萬次的問》立即打動了她。晚會後歌曲在學院內部快速流傳,外系的同學也來尋找歌詞和曲調,這是一個娛樂貧乏的時代,一首好歌便顯得如此珍貴。千萬人同唱一首歌擱在後世簡直不可想象。02班的同學當然最先拿到了詞曲,張昕被《千萬次的問》中飽含的深情和無奈所打動,認定是榮飛為他而作。晚會上榮飛**演唱的二首歌是否榮飛所做一開始是有爭論的,晚自習後的女生宿舍為此還吵的一塌糊塗。隨著時間的流逝,到期末考試前基本沒有分歧了,這二首歌真是榮飛原創。因為來自音樂學院的訊息將反對派的疑惑打消的乾淨。音樂學院都認為是榮飛原創還錯的了嗎?
張昕在琢磨歌詞意境的時候不由得回想自己認識的榮飛,強烈的反差讓她困惑,讓她著迷。榮飛的形象在她腦子裡再次顛覆,如果剛入校是因為榮飛使他的高中同班因而走的近,之後因為榮飛的平庸和家境促使她下決心終止那段遊移於戀情和友誼間的感情,陸英壽則乘虛而入,她確實對風度翩翩的陸英壽產生了交往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