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他喝得爛醉如泥,手臂搭在一個女孩肩上,動作尤為曖昧。那女孩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也不避諱,看她的眼神特別坦然,沒有膽怯,沒有歉疚。常聽朋友說,有錢的男人出去喝酒吃飯,身邊帶的都不是自己老婆,多半都是年輕貌美的情婦。
她愣了,換做誰也是喜歡身材火辣的小美女,不可能整天回家守著一個連睡衣上都沾滿蔥薑蒜味的老女人。那時候,她還愚蠢的認為,她們服侍同一個男人,只要都不貪心,應該可以和平共處。
她遇見的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小三,和一個忘恩負義的丈夫。沒過多久,丈夫提出離婚。她死活不同意,他第一次動手打了她,只為了甩開生活的包袱。家變成了地獄,她每天守著空房等他回來。開始,他還知道回家,只是總擺著一張臭臉。後來,他很少再回來,連電話都沒有一通。時間久了,她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她被趕出家門,財產也只分到了很少。這個上不上下不下的年齡找份合適的工作很難,前臺接待都要小姑娘,她雖然也有幾分姿色,但畢竟年歲大了。那些歲數大一些還能掙穩定工資的人,必定年輕時就在這個公司打拼。工作和男人不同,前者只要肯付出青春,就會回報大把銀子;後者不但付出了青春,還丟了大把的銀子。
幾經輾轉,她去當了保姆,反正以前就是家庭主婦,幹著也順手。家裡人也對她很滿意,可時間長了,女主人覺得她長得太不‘安全’,又整天都在家裡晃悠。多算了幾個月工資,把她辭退了。
年輕人競爭憑學歷,一把年紀了就只能靠工作經驗。最終走投無路了,她只好幹些不用腦子的體力勞動養活自己。
這故事讓她如何是好,該哭還是該笑?很多人在痛訴悲慘的感情經歷時,喜歡把開頭說的美好一些,理想一些,博取聽眾更多的同情心,眼前這位阿姨顯然不屬於前一種。
她不過是把兩個道聽途說來的故事混搭在了一起,稍微有點文化的人幾耳朵就能聽出破綻。前一種人最次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後一種人再怎麼麻雀變鳳凰也不可能擁有那樣美好的童年。是不是受男同胞壓迫太強烈,無論是女強人還是小女人,都只能躲在廁所裡和閨蜜講心事,才不怕隔牆有耳。
她還是很感激這位阿姨,給了她一個很拙劣的安慰。通常人會在乎和自己說‘謝謝’和‘對不起’的那個人態度是否真誠,很少計較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認識這五個字。
真誠,不是你能把它說的多天花亂墜,而是你能把它做的多麼錦上添花。
她洗好臉往外走,迎面進來兩個女生,側身時聽見一個女孩問她的朋友,“你沒給那男的留個手機號啊?”
另一個女孩翻了個白眼,“哼,我傻啦,給他留手機號。我看他那樣也就是在人家手底下打工的,沒前途”
有時候,只是聽別人說了一句話,看別人經歷了一些事,思想也能夠昇華。只有不斷成長,遇見更多千姿百態的人,經受更多無可奈何的事,才能用一顆飽經風霜的心去原諒那個最初以為會痛恨一輩子的故人。
重新回到餐桌上,看他們相談甚歡,還得意忘形的笑著。她的孤獨融不進一群人的狂歡,只想一個人去車裡安靜的待一會兒,“我吃飽了,先去車裡睡會兒,你們慢慢吃。”
“你又來這套,不想請客是不是?”房明雪拽著她的胳膊,不讓她走,“每次都說你請客,然後對著選單點一大堆東西,結賬的時候就把卡一掏,結果不能刷卡,你就謊稱根本沒帶現金,這頓飯理所當然的變成我請了。”
“每次我都提醒你要帶好公家卡,方便逃單。”
“還逃單。”房明雪想起那次就是一肚子氣,“你還記得上次咱們吃飯,我說我有錢,你說你有錢,咱倆也真敢點,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千。那次倒能刷卡呢,你沒帶卡,咱倆錢包裡的錢加一塊都不夠。五六個服務員在桌邊轉悠,去趟廁所都得找倆女服務員跟著。別跟我提公交卡,現在氣還沒消呢!”
“我正好去車裡,躲你遠遠的。”她拿了車鑰匙,轉身要走。
“一塊過去吧,反正也都吃的差不多了。”這次說話的是席子墨,她沒再拒絕。
只要陸旭開車,副駕駛永遠屬於她,剩下的兩個人坐後邊。
“先送誰?”陸旭問。
“先送他們,反正你回家順路送我。”田樂樂穩穩當當的坐著,準備眯一會兒。
“我今天不回家,要出去一趟,還是先送你吧。”陸旭把暖風開打了一些,音響的聲也關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