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日怕也是累了,不如讓劉大哥扶回屋去好生歇歇,況且,念風也到了快睡醒的時候,若是哭鬧起來,未免擾人,大夫說了要靜養呢。”
陸縉英聞言連忙應和,劉珩方得欠身道勞扶著楊柳風離去,楊柳風回眸向著林暖霞感激一笑,才依著劉珩移步回屋。
一時間,林暖霞又催著小晴去抓藥,又著意吩咐了陳媽晚間的飯食替楊柳風另外備開,又是反覆交代著菜餚上要注意這個仔細那個,竟是比自己的事更用心。
東廂房門甫掩,劉珩已是將楊柳風深擁入懷,隱忍著心頭怦然悸動著的狂喜,溫柔的細吻如雨點般輕輕印落在螓首,楊柳風只是微微闔眸,靜靜地享受這沉默的蜜意溫情。
許久,劉珩才停下動作,凝視著眼前的人兒無聲地笑著——沒有言語能夠表達他此刻的心情,但是,他卻從那雙緩緩開啟的,流動著灼灼光彩的水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那樣充滿母性的光輝再一次回到她的臉龐,柔暖了他的心。
“風兒會努力做一個好孃親,會好好吃飯,乖乖吃藥。”如夢般醉人的嗓音悠悠響起,楊柳風緩緩仰起臉來輕輕地、卻是無比認真地說著,似是保證,又似是自責。
心已溫暖柔軟到疼痛,劉珩傾身小心地抱起楊柳風,提步走到榻前將她輕輕地放在床沿坐好,屈身蹲跪在地,執起一隻纖纖蓮足,脫下繡鞋,將玉足擱在膝上。
“別風兒自己”楊柳風身子一顫,慌亂地彎腰想要阻止他,他卻已放下繡鞋徑自握起她另一隻蓮足,摘下另一隻鞋子。
纖素的足盈盈一握,劉珩抬起的笑容中滿是疼寵,柔聲道:“風兒要努力做一個好孃親,我卻要先從做一個好丈夫學起。”捧著她的雙足起身,輕輕放到床上,他接著道:“要不然,等孩子出世又怎麼配得上做他的爹呢?”
楊柳風抬望向他的眸中水光爍爍,語聲微啞地道:“珩已經是世間最好的丈夫了,風兒何德何能值得珩犧牲那麼多、捨棄那麼多?”
劉珩靠坐在床邊,疼惜地將她輕攏在懷,淺笑著揉撫她的髮絲道:“所棄者,身外敝履,所得者,心頭至寶,值與不值昭然自明,風兒又何須自疑自毀?”
楊柳風垂首黯然道:“風兒愧負良多,當初與珩”
“剛還說要做一個好孃親,現在又提那麼多當初來自擾。”劉珩柔聲打斷她的話道:“風兒忘了大夫說過‘憂則氣結,思則氣鬱,不可憂勞動氣,不可受驚傷思’的醫囑麼?免憂思,制哀怒,遵醫囑,才是個好孃親。”
楊柳風含笑緘口,側首枕上他的肩,劉珩的臉頰輕輕摩挲著她的額,忽然抬手輕覆在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小心地揉撫。
“珩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楊柳風垂睫凝視著他輕柔撫觸的手幽幽地問。
“都喜歡,”劉珩抬眸望向帳邊掛著的那對金燕剪柳香囊若夢囈般輕緩地道:“若是個男孩我就教他騎射武藝、詩書兵法,將來要做一個錚錚鐵骨的男子漢。”他笑了笑接著道:“若是個女孩,就讓風兒教她琴棋書畫、禮儀女紅,將來嫁一個好兒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懷中的嬌軀彷彿僵了一僵。
“怎麼了?”劉珩警覺地垂首。
楊柳風的臉龐已然綻開一個溫暖的笑靨道:“沒什麼,其實風兒倒是喜歡男孩,和珩一樣文武雙全、俠骨柔腸,只是不知將來是哪家的女孩子與風兒一般有幸,能得此恩顧眷寵。”
劉珩伸手扯過一旁的被子墊在身側,扶著楊柳風倚靠舒服,俯首深深地凝視著春水,半晌,忽然一字一字無比認真地道:“珩雖然還沒有學會做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但是至少還知道該如何做一個男人,風兒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沒有人能再讓你們母子受一絲委屈。”
不錯,他是曾在朝堂上公然承諾過他和她的孩子會追隨母姓,並且同樣遵從為奴為妓的先皇遺詔,他真的曾以為他能做到信守諾言,而事實卻是:當他真正確定這個小生命的存在之時起,就已不能接受任何一點不利於它的條件,他要把最好的都留給它,要將自己人生的遺憾全都補償在它的身上——它要有一個慈愛的父親,一個溫柔的母親,最堅實的保護和最甜美的寵愛,笑的時候不必顧忌別人會覬覦,哭的時候不必擔心軟弱被發現,無力的時候永遠可以躲進溫暖的懷抱,心愛的東西也永遠不會被踐踏剝奪
劉珩緊抿的雙唇現出堅毅的輪廓,那被柔情浸沒了許久的雙眸中再次隱隱透出鋒銳的光芒:他不懼於做一個悖誓食言的小人,更不在意任何人的恥笑和責難,他只要護著心尖上的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