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山青,所以覺得衰殺。卻不知同是一山,氣候各有不同。玉靈崖那一片正是當本山之中,四周峰巒擁護,地氣靈秀,泉源甘腴,北來山風又被這綿亙不斷的高崖擋住,形勢既佳,得天獨厚,所以終歲如春,花木繁茂。這裡縱多奇景佳木,怎能及得到它呢?”
說時,因靈奴不見,不知從何搜起,父女商量了一陣,姑往惡獸舊巢試尋一回。好在靈奴自會尋來,且等見著,再打主意。
四人沿著湖濱進了森林。只見沿途花木調殘,黃葉滿地,隨風飛舞。除了一些後調的松杉之類,到處林枝疏秀,不見繁蔭。仰視天空,一片青蒼,白雲高浮,甚是清曠,比起下面景物蕭森,又是不同。
一會,四人到達壑前。見瀑布已比前日越發稀薄,只剩極薄一片水簾掛在那裡,隨風搖曳。瀑布一小,洞便現出,洞甚陰黑。呂偉命靈姑放出飛刀,一同由水隙縫中穿入。
進去一看,洞內高大非常,天然石室甚多,鍾乳四垂,境極幽麗。尋到後洞,白猩子仍然一個也未尋到。只壁角堆著不少人獸頭骨,以及山民土著所用弓刀衣飾之類,不可計數,衣飾多半朽敗,刀矛俱已鏽蝕。呂偉道:“看這許多東西,惡獸不知在此盤踞多少年。人獸生命死在它那利爪之下,更不知有多少。留著不殺死,終為生靈大害,靈兒務要將它除去才好。”靈姑想起惡獸逞兇時慘狀,也是憤怒已極。
正搜尋問,牛子忽然搖手。靈姑側耳一聽,似有白猩子嘯聲遠遠傳來,忙把飛刀收起。四人尋了一個壁角,伏在一幢怪石後面,在黑暗中靜心往外注視。只有身帶寶珠隱隱光華外映,無法掩藏。依了靈姑,寶光既掩不住,索性衝將出去。呂偉因聽牛子常說,這東西耳朵最靈,心又好奇,如不出聲,寶光不比刀光,也許自投羅網。這一出去,必要放出飛刀防身,人再走動出聲,人還未到,早已警覺逃去。想等一會,若惡獸不往裡來,再追出去。於是止住靈姑;不叫走動。
停了一會,白猩子嘯聲越近,但只在洞外對崖往外呼嘯,意似召集同類。四人等了一會不見進洞,靈姑、王淵首先不耐,堅欲前往。呂偉只得命眾一同走出。仗著練就目力,暗中待得久,又有寶珠潛光外映,依稀可以辨出路徑。因恐餘孽伏伺,又不便將飛刀放出,都加了戒備,四人擠在一堆,背抵背,輕輕緩緩向前行去。牛子連遭險難,膽已嚇破,老恐惡獸衝出,嚇得渾身亂戰,牙齒捉對兒上下廝打。靈姑恐被惡獸覺察,悄喝了兩聲,又打他一拳。呂偉見他膽寒,命他居中,三人圍繞他身側,仍是無用。靈姑又好氣,又好笑,狠罵:“廢物!”這時,洞外白猩子嘯聲越來越急,側耳聽去,似已走進洞來。
洞中亂石叢聚,曲折甚多。四人一來便深入後洞,本未走遍,出時暗中行進,無心中把路走錯,岔到一個廣大平坦的石室以內。靈姑目力最強,方覺不是來路所經之處,忽見側面浮出一團茶杯大小的鬼火,慢騰騰往前移去。但鬼火後面似有一條毛茸茸的黑影。古洞幽森,暗影中看去,碧焰熒熒,甚是怖人。靈姑手剛一按玉匣,呂偉心細,聽出那黑影拖著沉重腳步和行杖觸地之聲,空洞傳音,頗覺遲鈍。又見那黑影朝前行走甚緩,似未察覺有人在後,相隔也遠。忙止住靈姑不要輕動,只戒備著朝前跟去。走沒幾步,那邊黑影倏地悠悠喊了一聲,聲甚慘苦。這等淒厲黑暗,地獄無殊的境界,聽到這等冤鬱慘苦的哀呻,連靈姑也覺得心悸。正揣測那黑影是鬼是怪,忽聽呂偉低聲喝道:
“快把步放輕,隨我快走。這是個人,不要害怕。”說罷,當先往前跑去。靈姑、王淵也聽出那黑影是個老年活人。只不解荒山古洞,怎會有此人?見呂偉一跑,到底拿不定那人善惡,都不放心,拔步就追。牛子見三人一跑,也慌了手腳,如飛趕去。
呂偉縱身先到,見那黑影果是一個老人。手裡拿著一根枯柴,上面似蘸有石油,點上火,發出一種綠色的光華,平添了好些鬼氣。加上身材臃腫,披著一些獸皮,鬚髮蓬蓬,如非呂偉多歷事故,誰遇見也非當是個鬼怪不可。呂偉一到,因未分出是否漢人,首先低喝:“噤聲!”隨將牛子喚來,準備傳述。不料那老人並不害怕,顫巍巍手指四人道:“你們還不快跑,若放我出去,怪獸一進來,就沒命了。”呂偉一聽,竟是湖廣口音。又見他茅草般的頭臉,露出一雙遲鈍的目光,映著火光,反映出綠暗暗的臉色,人甚枯瘦,好生憐憫。忙悄告道:“我們是來除那怪獸的,已經殺死了好幾個,還剩四個逃走。你既在此,必能知它藏處習性,快告訴我,好殺死它,救你出去。”老人聞言,忽然面現喜容道:“這老怪獸就是你們殺死的麼?我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