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奇也是早料出妖女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真真道力高強,法寶厲害,素所深知。
南綺、元兒既和妖女會過,也能應付。但是這裡還有紀光、紀異祖孫,到底比平常人強不了許多,小有妨害,便首當其衝。紀異是骨肉之親,平時情感極厚,比起尋常姊弟要勝得多。既然護他,勢不能不管紀光。於是便打算動手之時,由真真、南綺、元兒三人前去應敵,自己保護紀光祖孫。她卻未料到南綺存有私心,不到真正有了敗意之時,決不認真上前。
以真真、南綺等四人的能力,合敵妖女本佔上風,只緣真真遇事驕敵,目中無人,把四人分成三起,結果雖然獲勝,可是出了好些亂子。如非呂靈姑和女崑崙石玉珠趕來解圍,紀異必身受重傷,玉花姊妹幾乎身遭慘死。真真鬧了個沒臉,看出南綺先時有些袖手旁觀,直到惡蠱傷人,方才出力,分明要看自己的笑話。因此銜恨南綺切骨,成了不解之仇,終於誤人誤己,墜人情網,阻滯正果,皆緣當時一念之差,侮已無及了。
這裡人各一心,玉花姊妹卻在後巖洞中戰兢兢地受活罪,俱都放過一旁。
且說真真因自從以前下山以來,除了犯規受禁外,仗著自己苦心修為和乃師韓仙子所賜法寶、飛劍,一直快心善惡,為所欲為,輕易不曾遇見對手。隨師學道之時,偏又在無心中問起各種惡蠱,學了專門剋制的法術、法寶,以前就想拿玉花姊妹試手,為紀光所力阻,這一來正可人前施為,智珠在握,可操必勝之券,不覺目中無人。眼看對岸惡蠱如繁星飛舞,萬螢起落,仍是談笑從容。滿擬以逸待勞,惡蠱飛來時,一舉手間便成颼粉。真真適才雖因玉花姊妹是妖女門下,難免心神相應,略有顧慮,也只口邊一說,通沒放在心上。
時光易過,不覺交了子時,對岸惡蠱放出來的星光越來越近。彷彿己離湖邊不遠。
元兒早恨不得早些過湖迎敵,俱被南綺以目制止。這時再也忍耐不住,忿然道:“妖人要來又不來,只管在我們面前鬧鬼。今天早上也是坐在那裡,裝模作樣,吃南姊一團火便即燒跑,有甚了不得的本領?似這樣等到幾時?難道要等她尋上門來才動手麼?”真真笑道:“你哪裡知道,這蠱火妖光乃是幻影,看去雖近,相隔卻遠,因現時月被雲遮,光更明顯,格外覺得近些。其實她不過是在那裡想下辣手的佈置,準備大舉而來,人還沒有動身呢。這等虛張聲勢,適足示弱。家師曾命我姊妹二人脫困以後多建外功,以贖前愆。這金蠶惡蠱橫行南疆,為禍無窮。當初綠袍老祖所煉最為厲害,第一次被極樂真人李靜虛在成都碧筠庵大施仙法,誅戮殆盡。第二次他又就當年遺留的一些蠶母重新祭煉,又經三仙二老和峨眉門下幾個有名的後輩一同下手,火煉妖幡,才行消滅。聞得當時已然絕種,不知怎的又會在此出現。聽家師所說,證以今日所見,這裡惡蠱尚非綠袍老妖之比。定是種子不同,功候也必然未到。如不將它除盡,異日又是貽禍無窮。所以非等它全數飛臨湖邊,才能一網打盡。”
元兒自問目力迥異尋常,惡蠱妖光雖然時近時遠,分明近在對湖岸邊,真真卻說是相隔甚遠。正在心疑,猛聽一個幼童的聲音介面道:“丫頭少說大話,看我親孃一會就來取你們的狗命!”言還未了,真真知道自己疏忽,敵人業已深入,尚未覺察,不由又驚又怒。早把左手一揚,一團清光皎同明月,疾同電閃,立時飛起,照得沙灘上人物林石清撤如畫。接著右手中又是一條梭形的碧光,朝那發聲之處打去。眾人順那發聲之處一看,一個粉裝玉琢的小孩手持長叉,正從室中飛出。想是隱身而來,被真真光華一照,現了身形。南綺、元兒認得是早晨站在天蠶仙娘身後的幼童。真真碧光將要飛到他身前,忽聽“哇”的一聲長嘯,響震林拋,一團金光爆散開來,轉瞬消滅,幼童業已不知去向。
真真見幼童漏網,未免慚愧,正待飛身追去,忽聽紀異喊道:“畢姊姊,你看那是什麼東西?”
這時對岸繁星業已全數隱去,天上陰雲密佈,星月之光全被遮去,四處黑沉沉的,只有湖面上的一片水光在暗影中閃動。仗著眾人慧目能以及遠,還看得出遠近景物。如換常人,十步以外便難見物。眾人順著紀異手指處一看,來路谷口上飛來了一樣東西,似蛇非蛇,長有丈許,周身通紅,光焰閃閃,正凌空蜿蜒而來,只是飛得甚為遲緩。花奇道:“這般蠢物也來現眼,待我給它一劍。”真真畢竟道力較高,忙攔道:“奇妹且慢。你看這東西如此長大,可看得出它有口目頭尾麼?”一句話把眾人提醒,定睛一看,果然那東西雖然長有丈許,卻是無頭無尾,通體俱有金碧星光閃動,直似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