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烏金鱔王纏住,脫身不得。猛生急智,用嘴咬住鱔王的頸子,在水中掙命,那鱔王通體烏金鱗甲,好不堅強,偏被三弟無心中咬破它的軟處。當時只顧弄死惡鱔逃命,拼命一吸血,又在無心中將那鱔王多年結成的丹黃吸入肚內。後來經人發覺,鱔王已死。他一個小身體,除兩手和頭露在外面,周身俱被惡鱔纏得緊緊。家中人連忙將他打撈上來,已是力盡精疲,奄奄一息。依了家父,當時要將鱔身斬斷,救他出來。偏在這時遇見一位高人走過,說那鱔如此長法,恐怕已有丹黃,常人服了,面板必然發脹。此時解開,弄巧就許脹破,流血而死。只可借鱔身的束縛力量,過了三日三夜,再行解救,有藥調治。幸而時當九月,天氣不熱,便由那高人將三弟嘴扳開,塞了幾粒丹藥人口。直到晚間,三弟才醒轉回生。渾身疼脹,直哭喊難受三天三夜,才斬斷鱔身,救出舍弟,又脹痛了好幾天,敷藥調治,才行痊癒。由此力大無窮,誰也比不過他。就在那年冬天,先父便被一個妖道所害。因那妖道會飛劍傷人,他還想斬草除根,連我全家害死。幸得家母機警,母子三人含了大仇奇冤,逃避此山。原想命愚弟兄尋訪名師,學劍報仇。偏巧家母急氣傷心,又在路上連遇大雨山洪,受了寒溼,病臥在床,時發時愈,不能遠離。只好奉母養病,報仇之事俟諸異日。你沒學過武,卻能破去他的解數,豈非天生神力?如遇名師,那還誰是對手?”說罷,弟兄二人,都流下淚來。
元兒聞言,甚是悲憤。正想和他們說這山中現有仙人,告知以前經過,恰值菜熟飯好。元兒在家,平常早晚連點心要吃五頓。這一頓算消夜雖還是早,要作晚餐卻是已過時。本就腹飢,不好出口。甄濟也因元兒出外小解,一去不歸,找到後面。二人搶著端菜端飯,連家中人等惦記均行忘卻。
小弟兄四人,將飯菜捧到房中。方環安排坐凳,方端拿了個山木造成的幾兒放在床前,取碗溫了酒,遞與他母親。方向甄、裘二人斟了酒。二人謝了,捧杯一嘗,那酒是涼的,又甜又香。甄濟忍不住問道:“伯母說全家不履城市已四五年,這動用的傢俱連酒食,是怎樣運來的?”方端面帶悲容,答道:“家母因報仇之事要緊,宗嗣也不能斬,早年原有終老此鄉之念。所以先父死後,來時便安排了遠計,一切谷糧、稻種、菜籽、雞雛、杯盤、碗碟和廚下動用的傢俱,凡是必需的,無不在事先通盤籌劃。又加還有一家離此不遠的至戚相助,有無可通。除了林外二十多畝山田是愚兄弟二人開墾的,這房子和木器是愚兄弟胡亂砍了樹木同山茅做的而外,餘下全是由山外搬運來的。這酒原是家表姊因家母愛飲,從山外帶來相贈。又經愚兄弟設法,偷來猴兒一些百花酒,摻在裡面,所以覺得香些。如今也存不多了。”
二人聞言一看,果然他弟兄二人面前不放酒杯,知是留以奉母,再斟時便辭謝了。
方氏弟兄也不勉強。元兒還想問猴兒酒怎樣偷法,因他弟兄二人都忙著給他母親佈菜添酒,孝心甚篤,不便打岔,便住口吃飯。方氏弟兄直將乃母服侍好了,又盛了一碗雞湯,勸乃母喝下,才行坐下,狼吞虎嚥吃起飯來。
吃完收拾出去,又給二人安排臥處,原有一間空屋,床被均有。元兒執意定要與他弟兄同榻,只得依了。他弟兄各有一榻。只須將被子搬來。一切整理好了,又去院中添了些火,才同到老婆子房中陪話。方老婆子道:“你弟兄四人結交甚好。好在都是先朝遺民,沒甚門第之見。只是你二人從小嬌養,一夜不歸,父母必然盼望。我起得晚,無須見我。此去只不要向外人提最關緊要。天一亮,我著你二哥送回去吧。”
二人這半晚樂以忘憂,早忘了思家之念,聞言才得想起。便答道:“小侄理會得。
過到家不久,就要來給伯母請安的。可惜相隔這麼遠,當日不能回去。真是不便。”
方環便問元兒家住何處。元兒答是青城山麓環山堰,如今正在長生宮做佛事。方環拍手笑道:“這就妙了。那環山堰我沒去過,長生宮我卻是輕車熟路,包你個把時辰就到。
此後可以常去,真快活死人。”二人聞言大喜。方老婆子道:“三毛,你不知仇人厲害,竟敢往人多處跑嗎?”
方環見母親生氣,只得說道:“孩兒本無心出山,那日在前面山腳一條澗中泅水摸魚,無心發現一個水洞,水面離洞頂才只二尺,外有藤蘿隱蔽,人看不見,水又深,一時好奇,泅了進去。先還不敢深入,後來越泅越遠,泅進有半里多地。忽見一道石坡,水也到那裡為止。洞壁上的石頭還有閃光,依稀可以看出石形路徑。上了石坡,曲曲折折又走有一里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