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大爺看他們這樣,又說:“你們年青人,能知道過去的多少東西?我看,就知道糊糊塗塗混日子。”
“咱們的祖先是大槐樹人,咱們都是大槐樹的子孫,你們知道大槐樹的子孫有什麼特徵嗎?”石頭大爺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著大家,他的臉迎著燈光,面板在一抹月色和燈光的輝映下閃著幽幽的光澤,象一位歷過很多世事的滄桑老人,又象一位充滿智慧的哲人。
大家都搖頭。
江惠如想想,說:“大槐樹的子孫,好象是腳上的那個小指有兩個指甲蓋,很小的一個,象豆芽一樣附在小指旁邊,自成一體,仔細一看又是兩個,對不對啊?”
石頭大爺聽了心裡讚歎,說:“侄媳婦說對了,大槐樹的子孫都有兩個指甲蓋,一個指甲蓋的還不是大槐樹的人,想冒充都不行。”
眾人聽了,都驚奇地說:“我們倒要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大槐樹的人。”
蔚環聽大家這樣說,趕緊脫了鞋,第一個看了,可是,什麼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於是她走到石頭大爺的跟前,把她的小臭腳伸到他眼前,說:“大爺,你給我看看,我是不是那大槐樹的人啊?”
石頭大爺聞到一股腳汗臭,一把把她的臭腳撥拉開了,說:“環兒,你的腳好臭啊!幾天沒洗腳了?”
範冬花看蔚環這樣,喝罵她:“你這不是人的,拿個臭腳給人聞,你要醺死人麼?”
蔚槐趕緊把自己的腳收了,一臉無辜地說:
“我不就是讓人看一下腳麼?還值得你們罵?要不是天色黑了,我看不清,我才不會讓人們看呢!”
醜妮嬸開玩笑,嘿嘿笑著說:“環兒那是香腳,象舊時裹腳的老太太,值錢呢!”
“值錢個屁!長個那腳就得爛在家裡嫁不出去!她那腳比舊時二十多歲姑娘都大了。”
範冬花這樣說著,那環兒卻聽不懂,自個兒還著急要看腳,一副樂呵呵的樣子,說:“你們不給我看腳,那我回家看了。”說完,連蹦帶跳玩著獨自回屋了。
大家看她猴急,都笑了。
範冬花對著蔚環遠去的背影,說:“看什麼?傻樣!”
江惠如說:“我記著我腳趾的那兩個小指,一個小指有兩個指甲蓋,一個卻是完完整整的腳指甲蓋。大爺,你說,我是不是大槐樹的人。”
石頭大爺沉吟著說:“這個,我也說不好,大概是腳指甲退化了。”
賴皮稀說:“那叫混血了。”
蔚槐說:“那叫變異,遺傳中的變異。”
範冬花用鏟盛盛鍋底說,想起大家還沒有吃她的槐花飯,就說:“什麼混血,什麼變異,什麼大槐樹還是小槐樹,我就知道我們家今日吃槐花飯,還是老祖宗親手種的。現在還剩一點兒,你們大家誰吃啊?”
小魚兒幽默地說:“冬花說的對極了,我們現在是隻管肚皮不管嘴皮,聽了祖宗的事也不多長一塊肉。”
大家都笑了。
聽到範冬花這兒有槐花飯吃,那子玉也不計較剛才不恭敬老祖宗的事了,槐花飯以前吃過的,只是好多年沒吃那東西了,於是他湊過來說:“我吃,我吃!”誰知,他還沒有說完,那賴皮稀卻湊到鍋邊讓範冬花給他盛。
子玉卻嫌範冬花用勺子慢,一把搶了過來就著院子裡的燈光,用鏟盛了幾鏟,輪到賴皮稀盛時,卻沒有多少了。他把那槐花飯統統盛在自個兒碗裡。
賴皮稀看看子玉:“子玉,你也是好意思獨自盛那麼多?”
子玉嘿嘿笑了:“我不多盛點,你一個人就都盛了!”
賴皮稀說:“不行,再扒給我點。”
子玉又嘿嘿笑了,看著賴皮稀湊過來,象小孩子般用手罩住那碗,說:“不行,不給!”
“你給不給?”
“不給!就是不給,你著急去吧!急死你!”
賴皮稀卻不肯罷休地湊向他,說:“你不給我,我就搶,看你給不給”說著,把筷子伸向子玉的碗。
子玉用手罩著碗,又笑又跑,說:“不給!氣死你!就是不給!”
賴皮稀又追說:“不給我不行,我看你給不給!”
兩個人在院子裡團團轉著追趕起來,引得大家都笑成一團。
215。…216
晚上;下了一場小雨,那雨水洗濯過的藍天,格外明淨。
藍天上,朵朵白雲飄悠著,象一塊記憶的抹布,擦亮了藍天,也點燃了人的思緒和回憶。
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