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其二,嚴肅軍紀,明令將士道有家人迎接,不得與之言談,更不得擅離隊伍——這委實有些不近人情,然而左都一句“左某身家性命全在諸位”,追隨他多年的將士能不從命?其三,算好大朝之日,方才入城。諸多安排,自有深意。
昔者出征二十萬,車轔馬蕭旌如雲,百戰歸來只三千,爺孃妻子聞耗哭。
帝都之內,愁雲慘淡。找不到親人的悲痛欲絕,找到親人的喜極而泣,然而即便是喜淚也飽含了許多苦等的辛酸,聞者斷腸。找到家人的欲上前相認,找不到自己家人的也想拉人詢問,牽衣阻道,一時難行。鈺京戍防不得不急調人手維持秩序,才將這些情緒失控卻又不能用強的老弱婦孺攔在兩旁。
反觀虎賁軍,將士下馬,右手執韁,左臂攬盔,行止一致,面對此情此景,不動容,不落淚,真叫是錚錚傲骨不可撼,男兒到死心如鐵!
左都列兵璃水南岸,只帶了長子左騏和先前返回鈺京的次子左驥入宮。
五日一朝,十五日一大朝,文武官員於日曜殿議事,從卯初至申末,午時在殿上進餐,邊吃邊議,此時議的不一定是朝政,也可以是古今學問。商晟廣開言路,提倡辯論,有官員辯到慷慨激昂之時,黃瓜大餅脫手而飛也不是新鮮事。開始還有人誠惶誠恐,可商晟說了句“興之所至,方為真議”,朝堂風氣大振,以至後來一頓飯殿上若不飛點兒什麼東西,倒真讓人覺得沒吃出滋味。
可今日不同,今日只有一件事待議——天執左將軍回朝了,大勝在前,完敗在後,功大?過大?該殺?該謫?總要有個議論,見個分曉。
商晟命人將左都的奏摺謄抄後分發下去。這份奏摺中只記述了進軍的過程,某年某月某日何處會戰殲敵多少自損多少,某年某月某日被困何處情形如何何時脫險,卻未有隻字片語請罪——看來左將軍是打定了主意,是非功過由人斷了。
殿上一派死氣,沉悶至極:有些人因為揣摸不透帝君的心思,不敢妄言,另一些人則是因為沒有見到左都本人,沒有聽到他的辯解,不好先下結論。
晌食時候,侍從兩人一組,抬著烏漆長方食盤——其中有餅有肉有菜有湯還有清酒和三粒清口酸梅,皆盛以銀器——魚貫而入。平素議了一個上午,晌午時候大家莫不胃口大開、食指大動,可今天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