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落在了傾之身上。
“來人,拿下!”商晟低喝。平衡打破,氣氛急轉直下。
埋伏在殿內的侍衛一擁而上,寒光乍眼,幾把長劍旋花架在了花傾之脖子上,而後者眉頭不皺,也不辯解,緩緩起身,架在脖子上的劍也隨著抬起——侍衛們只是用劍圍著他,卻並不敢真把劍鋒貼近他的肌膚。
看了眼盛怒不已的商晟,花傾之轉身對論官品出現在左右二相、天執將軍中間似不合適的大理寺卿,瞭然地笑了笑,語調平緩道:“蕭大人,煩請帶路。”
蕭明論年過六旬,早已不想更近一步,但求無功無過熬到致仕,可如今他掄起袖子擦了擦汗,看看從容不迫的玉廷王,再看看因了玉廷王的從容不迫似乎更加氣憤的陛下,哆哆嗦嗦,戰戰兢兢,一副“上了年紀經不起嚇”的模樣。
蕭明論伏拜,“陛下,這”要拿玉廷王,至少要有帝君明旨。
“會同三司,審!”商晟氣得胡亂揮袖。
蕭明論問道:“臣請陛下,因何拘拿,何種罪名?”
商晟瞪眼,劈頭罵道:“朕就是讓你去審,你反倒問朕!”
蕭明論倉皇頓首,“陛下,無故而拘拿國之棟樑,恐”只聽一旁花傾之解圍道:“蕭大人,清者自清,傾之自請案驗。”
“這”蕭明論抬頭看了看花傾之,心道:若是自請案驗,倒也沒有與法不合。再看商晟,後者背身而立,已不會回答他任何問題。蕭明論告退。
押走了花傾之,商晟來回踱步,左右大氣也不敢出,最終他追補了一句,“押去宮中秘牢!”才拂袖而去。駐月殿附近的秘牢乃常熙為不經律法程式處置貴族及大臣所設,以酷刑著稱,商晟當年“有幸”在那裡住過三日,但自他登基,那牢房便被封了。左右也不知陛下是不是氣糊塗了,但也不敢多嘴,只好一面向還在往大理寺途中的大理寺卿和玉廷王傳旨,一面派人去將牢房收拾出來。
這一夜商晟睡得並不好,醒來便見侍臣端著托盤跪在榻邊,托盤裡放著的是玉廷王的金冠、玉帶、朝服、魚符。“哐!”商晟一腳踹了侍臣手裡的托盤,嚇得侍臣面色蒼白、噤若寒蟬。“去秘牢!”還未梳洗更衣的帝君大怒道。
牢中,花傾之穿著白色裡袍對著一餐符合諸王規制的朝食若有所思。
“朕又沒有褫你的官,奪你的爵。”一聲冷笑從頭頂落下來。
不用看也知是誰,花傾之頓首,“臣惶恐。”
商晟令人開了牢門,走進來,哂了一句,“你還有惶恐的時候?”侍衛趕緊鋪了錦席,商晟坐在傾之對面,令侍衛、獄卒全部退下,黑著臉道:“好了,沒有旁人,朕給你一個機會,說清楚。”
花傾之一夜未睡,將前因後果、事情利害細思一遍:
那晚去見點絳園與初塵聯絡的黑衣人的聲音傾之識得,此人姓段名江,是左都的女婿。可若是左都,他為何要背盟反擊,將十步殺趕盡殺絕?他必定也有證據落在鳳都手裡,單是往來信件,隨便挑出幾封也足夠他吃不消。可若這事與左都無關,顯然段江不可能是幕後主使,那他背後的人又是誰?幕後之人又為何揭發盟友?又或者,他們要打擊的並非鳳都,畢竟那幾間店鋪不是十步殺在京據點的全部,而他們一開始針對的目標就是他——玉廷王花傾之!
是了,用幾個據點換他身陷囹圄,西甫玉廷王在他們眼中還值得起這個價錢。若是如此,答案便明瞭了,鳳都內部親白姜的一派越過初塵直接與段江及其幕後主使再締新約。於鳳都,在儲存大部分實力的情況下排除異己,借刀殺了無心復仇的鳳都王;於段江及其主使,構陷花傾之入獄。是一石二鳥之計。
若如此,初塵手中沒有證據,連與之結盟的人是誰都不清楚,因此,又不能排除左都的嫌疑。然而,眼下傾之卻希望那人就是左都,至少目標明確,若左都清白,只是被人利用,情況就更加敵暗我明瞭。
但不管是誰,他們的目的卻不難想見——一曰殺商晟,二曰奪帝位。
傾之心中早有決斷,商晟問起,他便將昨夜所思條理清晰地一一道來——是敵是友,觀勢而已。且不說目前他與商晟利益相關,花傾之不希望朝局亂,更不希望天下亂。商晟倒對傾之的和盤托出很是意外,而細思之下也就明白了傾之的審時度勢,並且不禁為之心驚——有一個人的陰謀,將他們兩個都算計了進去!
一個老辣的商晟,一個敏睿的花傾之,能挑得他二人相忌相搏,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對方的計劃可謂縝密。但還不算天衣無縫,因為有一個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