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1 / 4)

小說:花氏孤兒 作者:瞎說唄

鍋裡蓋著小蒸包和紫米粥,都是她喜歡吃的。

早飯吃得頗為滿足的初塵閒閒散散地晃到了前院,一路上盤算著來年開春可以在什麼地方種些什麼花。院裡排了長隊,行已和去罹坐在桌後,一邊詢問一邊記錄。初塵記起昨日傾之提過,說是故宅深大,需要人手打理,讓阿榮哥幫忙傳個話:有農閒時候願意幹點活兒,掙點錢的今明兩日可到府上報名,男女不限,但有所長,看家護院,灑掃煮飯皆可。

還是沒瞧見傾之,初塵蹙眉,心彷彿被什麼揪著,不舒服。難道已經到了一時不見相思成疾的地步?初塵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麼矯情,那麼無趣,那麼離不開男人。過去問了行已才知道傾之去了綰芳苑——原來如此,她的擔心並非毫無道理。有些事情總要面對,但初塵暗想:她不會讓傾之獨自面對!

王宮□重修後,一切都是新的,新粉的牆壁,新漆的欄杆,新鋪的柞木地板油亮得映出人影兒。但這樣的綰芳宮令傾之陌生,彷彿魘在夢裡,觸手可及的曾經都是假象——只有東面牆上的風箏依稀還是當年那隻。

初塵去到綰芳苑時見傾之盤腿坐著屋子中間,膝上放著一隻蝴蝶樣的風箏。她輕輕走過去,跪坐在他身邊。風箏以竹做骨,白絹做面,四隻翅膀上繡了四時花卉——不對稱的圖案。初塵用手指勾畫桃花的輪廓,傾之抬眼看了看她。

“這風箏是母親出嫁前親手繡的,也是她出嫁時帶來錦都的。”

初塵抬起頭,安靜傾聽。

“母親生長在苦寒的北方,除了一年中會飄七八個月的雪花,只有梅花。十五歲那年她隨商晟入京朝拜才第一次親眼見了許多從前只能在畫上見過的花草。回去之後,她便希望將這些都繡下來,因為那時她想,那些花兒,或許這輩子不會再見第二次了。也是那次,她遇到了父親”

“從我記事起,這風箏就一直掛在東面牆上。有年春天,父親要帶我和哥哥去放紙鳶,我央母親把這隻也帶出去放,可母親說風箏的線斷了,飛不了。我說我們可以給它接上呀,母親沉默。我被父親大手一撈抱了起來,他說要遲了,催著母親出門,大哥也哄哄鬧鬧著說趕緊出發,這事便不了了之了。我隱隱覺得母親有心事,卻又不知道是什麼,現在想來,她該是思念家鄉的”

“所有東西都換了新的,為什麼風箏還在這裡?”初塵問道。

“不知道。”傾之搖頭。他當然不會知道這風箏是十多年前商晟從綰芳宮帶走的唯一一件東西,也不會知道又是商晟著人將它重新放回。但如果他用心,以傾之的才智總能尋到些蛛絲馬跡,推測出個幾分,或許還能看到商晟做這事背後的別有用心。然而他不願去想,他只願風箏一直在這裡,就如同他希望母親一直在這裡,在搖籃邊哼唱著《風箏謠》哄著年幼的他入睡,哄著年幼的窈瑩入睡。

傾之哼起了謠兒歌的調子:

風箏飛,你在把誰追?

莫去遠,阿母等你回。

風箏飛,你在把雲追。

雲散了,阿爹等你回。

初塵靜靜聽著,覺得這曲調無比熟悉。

是的,熟悉,她接上傾之的調子輕輕唱道:“風箏飛,你在把誰追?莫去遠,阿哥等你回。風箏飛,你在把霧追。霧散了,阿姊等你回”

傾之詫異地望著初塵,“你你怎麼會唱?”那是母親編來唱給他們兄妹的兒謠。卓先生死後他帶著窈瑩逃命,夜宿山中,風雨聲林木聲獸吼聲,甚至想象中黑甲軍的兵戈聲總會嚇得年幼的窈瑩哇哇大哭無法入睡,他便給她唱這首歌,她安靜下來,像偎依在母親懷裡一樣吮著手指入睡。初塵不會知道,初塵沒有理由知道,除非除非小花兒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令他興奮地全身顫抖。

初塵握起傾之的手,點點頭,娓娓道來,“自從小花兒來到侯府便與我一同吃住,小時候睡覺時她總要唱這首歌,她說以前是哥哥唱著謠歌哄她入睡,只有聽著這首歌,她才睡得著。現在哥哥不要她了,她就自己唱給自己。”

“我沒有不要她”

初塵微笑,安慰道:“我知道,我們都知道。”

傾之霍然起身,初塵急忙扯住他的袖子問:“你幹什麼?”

“我去告訴小花兒。”——告訴她我是她的哥哥,她的親人!

“然後呢?鈺京那個瓊華公主怎麼辦?”初塵卻還保持著理智。

是的,鈺京還有一個瓊華,傾之冷靜了下來:商晟把假窈瑩當成牽制他的籌碼,那他何不將計就計?妹妹當然要認,但只恐要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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