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發放賑災糧款及今年的田賦減免也亟待商議頒佈,以安民心;還需時刻提防著那些虎視眈眈要發民難之財的貪墨官吏,忙得不分白晝黑夜,哪還顧得上後院還住著一個花傾之?於是傾之每日人參鹿茸雞湯骨湯的補著,清清閒閒,只是翻翻季嫵命人搬來為他解悶兒的書,倒是心寬體胖,養得白胖了不少。
半多月後,傾之早能下床活動,商晟這才“忙裡偷閒”的想起花傾之之事尚未了結,於是大筆一揮,隨意封了個西甫公子,將他遠遠地支回了錦都。為了不失帝君慷慨大方的顏面,還特將原錦都王宮賜還給他,以供居住,並食邑三千。
只是“公子”王非王,侯非侯,倒是個新奇的封號。
天氣晴好,一輛松木車廂、寬敞舒適的馬車駛出了鈺京。拉車的黑馬十分怠懶,不肯出力,車伕倒也不急,任它散漫,只因車上還載著一個重傷初愈的人。
傾之軟臥軟枕,閉目養神,心想著初塵怎麼還不來“招惹”他,於是一隻眼咧開一道細縫兒偷看——初塵正脫了衫子,拿用涼水浸過的帕子拭汗,柔荑、皓腕、藕臂、香肩、秀頸——傾之看得出神,忘了假寐。初塵回頭見他醒了,便將帕子搭在一邊,取了半臂穿好,手臂側撐著身子擰腰半臥在他身邊,只是注視。
傾之被她盯得有些發毛,心虛地眼神四顧。初塵忽斂了臉上嫵媚的假笑,扯一把傾之養胖了的臉,眼角倒吊,怒道:“宮裡的飯菜倒是養人!”
傾之理虧在前,拂開初塵的手,訕笑道:“你想問什麼,問吧。”他昨晚回來,眾人為他接風,初塵一則喜悅,二則不好當時發作,已忍了一夜。
初塵“哼”一聲,問道:“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身世?”
“是。”傾之老實回答。
“你”初塵恨得牙根癢癢,“你有沒有想過商晟會殺了你?!”
“他不會殺我。”
初塵嗤道:“你是商晟啊?你憑什麼這麼說?”
傾之撐著身子,往上靠了靠,道:“憑父親的罪是常熙定的,憑商晟的天下是從常熙手中奪的,常熙和父親中間選一個,只能是常熙無道,父親無罪。”初塵細思有理,可擰著的眉心就是不肯鬆開。傾之又道:“再說,即使他真要殺我,我不還有免死令牌嗎?”他拍拍腰間不曾離身的錦囊。
初塵才不吃他那套,“免死令牌?你會用嗎!”
傾之垂下眼瞼,預設。
其實初塵早該猜到:以傾之的性子,他可以跟商晟周旋,卻寧死也不會向他乞憐。“這事就算了,”初塵皺一下鼻子,開始算下一筆賬,“我知道你是為了逼趙師父走,但非苦肉計不可嗎?你受了傷,就不怕商晟暗中加害?你若死在宮中,也就是‘重傷不治’、‘死後哀榮’,沒有人敢質疑,你知不知道?”越說越氣!
對商晟不會趁人之危的人品傾之並沒有十成把握,不過解釋給初塵時卻要十足自信,“第一,母親是商晟的妹妹,又是為他的天下而死,殺我之前,他總要思量;第二,季嫵待我不錯,而商晟又待季嫵甚好,他要動手就不得不考慮妻子的態度;第三,商晟無子,我是他妹妹的兒子,算起來已是最近的血緣;第四,若我死在宮中,商晟非但撇不清關係,反而嫌疑最大,若不想惹人非議,最不願我死在宮中的就是商晟。”最後總結,“有此四點,商晟不會殺我。”
理智上初塵接受傾之的分析,可心裡卻疼得不得了,她用手指輕輕的在傾之傷口周圍畫著圈,嘟嘴道:“哪兒那麼多‘一二三四’?你就是不讓人省心”
傾之笑笑,握起她的手,輕吻一下,“不是已經沒事了嗎?”
本來旁邊專注地看著他倆,聽他們講話——不管聽不聽得懂——的小花兒臉一紅,挑了簾子,別向窗外,腹誹兩人親熱,完全不當她這個大活人存在!
“聽大哥說你們去左府找過左驥?”傾之轉了話題。
初塵自然是去過,得知傾之重傷後,他們進不得宮,思來想去只能厚著臉皮去找左驥。左驥起初對傾之利用左家耿耿於懷不肯幫忙,但在初塵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懇求下——當然不是裝的,在行已兄弟情深、聲淚俱下的感動下——當然也不是裝的,終於心軟,答應幫忙,第二日便以準駙馬的身份進宮探望瓊華公主,順便捎了傾之的訊息出來——“傷勢無虞,寬心”。
“他”傾之喉頭打了下結,“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初塵看看傾之,垂下眼睫,掙扎了一陣才決定以實相告,“他要我轉告你,從此以後,你與他再無關係,你的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