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娜塔莉的遺體被推出來,身上蓋著厚厚的單,殯儀館的化妝師已經為她修了容顏,她看起來跟睡著了沒什麼區別。
他跟著去了殯儀館,路上,緊握著娜塔莉冰冷僵硬的手,“我仍然無法置信。”,他平靜地說,苦澀地笑了笑,“你昨晚勸我的,我都記住了,我努力吧。”
“早上對你說謝謝,也是感激你對我的瞭解和給予我的鼓勵,人這一生,能夠遇到個知己,很難得。謝謝。”,他繼續平靜地說。
在美國,娜塔莉是唯一一個,跟他處得很投機的異性朋友,她直率、活潑,在她身上,彷彿能找到喬冉當年的影子。
他也知道,她不是她。
娜塔莉最喜歡聽陸寂琛講述他和喬冉的故事。
她愛他,像是愛上了電影裡的男主角,不忍介入,卻也不能自拔。
生命的最後一刻,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知道的秘密,希望陸寂琛振作下去,只因為,愛他。
董京夢送來公司年會的策劃方案時,喬冉還在打電話,讓她稍等。
“喲,幾天不見,換髮型啦?”,董京夢剪了頭髮,齊肩短髮,看起來更知性了些。
“元旦去剪的,新的一年嘛,從頭開始!”,董京夢笑著說,將策劃方案遞給她。
“聽你這麼說,我倒也想去整頭髮了,都很久沒去做造型了。”,喬冉邊看,邊說,“策劃地很不錯啊,比往年更有新意。”
“邀請函已經發出去了,對了,要不要給陸總也發去一封?還是你親自邀請?”,董京夢笑著問。
“發一封吧,我私下也跟他說一聲。”,自那天后,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陸寂琛了,不知他去哪了,對面的辦公室一直沒人。
清楚地記得,他說,放棄了。
放棄和她糾纏了吧?
也好。
不再有感情糾纏,她便可以毫無顧忌。
董京夢出了辦公室,林敘進來,表情有些異樣。
“什麼事,直說!”,喬冉瞭解林敘,他也很少有這樣猶豫遲疑的表情。
“喬總,娜塔莉,死了,車禍,四天前。”,林敘看著她,有點小心翼翼地說,知道她顧忌這個人。
喬冉手裡的杯子差點掉落到地上,眉心糾結,訝異地看著林敘。
“是真的,陸總現在應該是去美國了。”,林敘接著說,知道她不敢相信,他也有點不敢相信。
喬冉沒說話,輕輕地揮了下手,示意他出去。
門關上的剎那,她踉蹌著,身子靠著辦公桌,一手撫著心口,難以想象,一個大活人,幾天之間,就,死了。
即使,她只見過她三次。
說不上是怎樣的感受,死者為大,對她的偏見也在瞬間,消失。
陸寂琛呢?他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喬冉支撐起身子,轉身,看著對面的辦公室,玻璃反光,什麼都看不見。
他現在應該是在美國,幫料理那女孩的身後事。
玻璃裡倒映出她一張苦笑的臉,表情複雜,心情悵然。
娜塔莉的葬禮在紐約市的一座墓園舉行。
陸寂琛身著一身黑西服,左胸口佩戴白花,低著頭,毛毛細雨淅瀝瀝地下,細碎的髮絲上沾染著一顆顆小水珠。
所有人都穿著肅穆的黑色,娜塔莉的父母相伴著,看著女兒的墓碑,他們沒有落淚,也沒有過分的悲傷。
牧師在讀聖經。
葬禮結束,陸寂琛手裡拿著一根白色的桔梗,放在娜塔莉的墳前,他蹲在墓碑前,看著照片上,有著爽朗笑容的女孩。
“安心吧,你的生命在延續,你救治了五個人,娜塔莉,我們為你驕傲。”,他單膝蹲著,對她微笑著說。
這也是她父母沒那麼難過的原因。
師父說:生命的長度不在於壽命的長久,而是靈魂。
所以,他們沒有過分的悲傷。
蔣周正上前,陸寂琛站了起身,“阿琛,對我們,你也安心。我的女兒,我最瞭解。你不要對她有所愧疚,安心地,繼續做你的事吧。”,年過半百的老教授,一臉坦然地說。
陸寂琛佩服他的心態和對人世的參悟。
“我明白。”,他說道。
他陪兩位老人離開了墓園。
他以前住的小洋樓還在,房東說,一直續租著,說是,娜塔莉幫他交的房租,但,一直沒人住,她偶爾過來看看。
“說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