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著她,任她怎樣推擋擊打都毫不放鬆。她感到他渾身都是燙的,如鍛過的鐵。他灼熱的喘息追隨著她掙扎躲閃的臉。無論她怎樣扭動怎樣求饒,他都不放開她。直到她因為尖銳的疼痛而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他才稍稍遲疑了一下。但是來不及了。那一刻,身體的慾望已經越過了理智。他停不下來了,任她如何哭喊、哀求、掙扎,甚至在他的肩上咬出深深的齒痕,他就是不放開她。他看見她流出來的血了,他心中泛起一絲不忍。但他顧不上去分析,顧不上去憐憫,他只要這一刻的佔有與狂歡。
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再也沒有力氣來反抗,只無聲無息地躺著。淚水不停地流。鮮血也在不斷地湧出。漫長的等待。她麻木地躺著,等待他做完他要做的事,等待他越過慾望的頂峰,等待他停歇下來,並終於,放開她。
一切都結束的那一刻,她完全冷靜了。再也沒有恐懼,沒有怨懟,連那鑽心的疼痛都似乎感覺不到了。她用力推開倒在她身上的男人。男人正陷於慾望滿足後的短暫昏迷。她不願再看他一眼。只是安靜地坐起來,擦淨自己,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然後她站起來,慢慢地朝外走去。她一手扶牆,一手捂著小腹,一步一頓,因為疼痛,額頭沁出汗珠。在她身後,鮮紅的血浸染了一大片床單。
這是蘇簡汐二十四年人生中最慘痛的一頁。在這可怖的一夜,她或許同時失去了兩樣最寶貴的東西。
計程車正飛速開往醫院。簡汐倚在後座,望著窗外夜色璀璨的城市。淚水把一切都模糊了。血還在不停地流,滲過衣裙,把坐墊都染紅了。
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在離她遠去。整個世界都陷在罪中。她別無他求,只在心中無聲祈禱:孩子,別離開媽媽。終於撐到了急診室,她幾乎癱倒在醫生的懷裡,用盡最後力氣對醫生說:“救救我的孩子,三個月了”地上都是她的血。值班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曾因意外小產過一次,深知一個懷孕的女人在說到“救救我的孩子”時那種深深的黑暗的絕望。她迅速叫來護士,將簡汐推進手術室。簾子譁一下拉上了。醫生先檢視傷情,問:“發生多久了?流了多少血?”簡汐說:“一小時。”醫生又問:“現在肚子疼不疼?”簡汐搖頭,哭著問:“孩子還在不在?”醫生語調冷靜,“等天亮才能知道。B超那裡上班了你就去查,現在平躺著別動,給你掛葡萄糖,再縫幾針。”“流了那麼多血”簡汐哭著。“流血是因為外部損傷,縫幾針把血止住就好了。別哭了。”醫生說著,為她縫著針,又問,“怎麼懷孕了還同房呢?弄成這樣,你丈夫也太魯莽。他人呢?”簡汐流著淚,沒有回答。醫生握一握她的手,說:“別再哭了。情緒穩定有利於保住孩子。”手術完成後,簡汐被推到急診室的病房裡。夜深人靜了。她躺在窄窄的病床上,望著牆上的掛鐘一格一格慢慢走著。黑夜特別漫長。這天發生的事就像一個噩夢。她已不想追究夢裡的魔鬼。她只在等待天亮,等待命運給她和腹中的孩子做最後的宣判。
時光回到這一天的下午。元深和悠悠在茶餐廳吃完了飯,商定了生孩子的條件。悠悠因為心裡還不踏實,突然變得黏人,纏著元深,要他再陪她一會兒。
元深說:“你懷著身孕,玩什麼都不合適。”悠悠故作嬌憨,說:“哪兒那麼嬌氣啊,什麼都可以玩的,打球、騎馬,都不礙事。蒙古人的孕婦都是在馬背上生孩子的。”磨了半天,悠悠最後央求元深陪她看電影。元深心事重重,意興闌珊,實在不願繼續相陪,還是開車把悠悠送回了家。
終於只剩下他自己,他卻突然陷入了茫然,不知自己要去哪裡。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後來經過一家電影院,他想都沒想就把車停了,走進去買了最近的一場電影。
他完全不知道電影演了什麼。
散場燈光亮起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臉上全是淚。
整整一天,他陪著悠悠吃飯、閒扯,又獨自一人瞎逛,心裡都一直空空的,不知自己到底在發什麼愁,想念什麼人。或許他知道,但他不願承認,不願面對。
他根本就不是來看電影的。他就是想找個黑沉沉的,誰也看不見他,他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想,只用瞪著銀幕發呆的地方,讓腦子放空、放空,或者放縱自己狠狠地想念她一次,狠狠地哭一次,然後忘記她。
從影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他站在街上,望著城市燈火通明,霓虹旖旎。晚春的風一陣陣吹到他身上。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婆婆佝僂著背挪到他身旁乞討。破舊的搪瓷碗裡,幾枚大小不一的硬幣叮噹作響。他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