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外,漫天飛雪,面前巍峨的宮殿卻大門緊閉。
袁洛星聲嘶力竭的喊著,求著,守候在殿外當差的奴才們將她視如未見。
心中的委屈和懼怕齊齊上湧,她不相信祁雲澈對她沒有半分情,她不相信納蘭家被連根拔起後,如今到了她袁家!
同時,她不相信的一切都讓她懼怕得無以復加。
她害怕,她愛了多年的男人會對她絕情絕義,害怕自己落得與慕容嫣一樣的悽慘下場。
她害怕,慕汐瑤死了那麼久,這世間卻無人能取代她在祁雲澈心目中的地位。
尤為此,只要想到此,她就恨得咬牙!
隨便誰都好啊,哪怕他不屑於她,只要不是慕汐瑤就好,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嗎???
她在殿外哭求著想要見祁雲澈一面,她想當面問他,他對她可是真的半分情都沒有?
莫非立她為後是為了今日的報復?她不信,她不敢信,更不想相信!!!
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凍得她爬滿淚痕的臉刺痛非常,這些卻都不如心痛!
依稀,從深宮裡行出一人,是劉茂德!
他端立在袁洛星跟前,手裡握著拂塵,微微低下腦袋,灰眸對她掃去。
她便是仰著頭,眼中帶著祈求和期盼,皇上終歸會來見她
“賢妃,回吧。”劉茂德冷冷的說,“您執掌鳳印這兩年,後宮不安,幾位娘娘相繼死於非命,比先皇后妃爭鬥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當中緣由,若深究下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如今皇上只廢了您的後位,恢復賢妃之位,已是格外開恩,再糾纏下去,得不償失。”
說完,他轉身就走,袁洛星驀地將他衣袍拽住,哭腔悽悽,“既然劉公公也道皇上對我格外開恩,可是對我還有情分的?”
劉茂德回首輕睨她,笑,“那是自然了,娘娘乃袁家嫡長女,左相大人一生為大祁鞠躬盡瘁,這點情分是當有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那哪裡是什麼情分?不過是念在她身後的袁家,才對她網開一面?
如若不然呢?
她顫得更加厲害,連呼吸都斷續不連貫,她搖頭喃喃,“怎會呢,怎會?”
再抬首看向劉茂德,確認般死死的將他盯住,想從他那張垂垂老矣的臉貌上找出他說謊的蛛絲馬跡。
可是看了許久,她只望見他平平的神色,還有淡色眼珠子裡對她的同情和可憐。
她竟也淪落到被老太監同情的地步?
“不會的,不會的!!!”袁洛星拼命搖著頭,精緻的妝容早就不復存在,“皇上不會廢我的,皇上不會廢我的,我是皇后!!我是皇后!!!!”
她撕心的喊叫聲被身後大作的風雪掩埋,往日伴在她身邊只會阿諛奉承的奴才們一個勁的疊聲勸著。
只是廢后而已,有何稀奇啊
再說做不成皇后,還可以繼續做賢妃,主子為何這樣想不通?
這可比清未宮死狀可怖的皇貴妃好得太多!再這樣鬧下去,若皇上改變心意,將主子打入冷宮,底下的人都要遭殃。
於是一群不成器的烏合之眾軟硬兼施,想把人拖走,便在這時,從琅沁閣那方向,緩緩來了人。
袁洛星餘光望了少許,便下意識側首去看。
只見到那一行人各個穿戴不俗不豔,素雅清冷,貴氣不凡,卻是能與傲冷無雙的風雪比個高低。
這讓她木然被淚水咬得刺痛的臉有了幾許與傷痛不同的表情。
她細細的看過去,想將來人看得更加仔細些。
當先的人外面披了一件白狐裘的披風,隨著她邁近的步子,那裘披下隱隱露出橙黃的裙裾,邊緣用五彩的絲線繡著盛開的百花,花上翩蝶飛舞,與這冬日帶來一抹盎然的春意。
這羅裙袁洛星甚是熟悉,這曾經是慕汐瑤自小最愛的花案,她的裙裳裡最多姿態各異的花了,尤其是牡丹。
花中之王,一國之後,當如慕汐瑤是也。
這是雲昭初年,睿賢王祁錚在百花群宴上親眼賞了皇后的一舞后,留下的驚天褒讚。
那一時,全天下都以為慕汐瑤會是個賢德的皇后。
哈!
天大的笑話!
猛地推開想要攙扶自己的人,袁洛星站了起來,對來到跟前的粉喬綻出一絲森冷憎恨的笑,“妹妹來給皇上請安麼?”
粉喬雙手合攏端立,沒有立刻回答,她與她正面相對,氣色絕佳的面容上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