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輕搖著頭,唇邊挑著,似笑非笑的再垂下雙眼,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瞧著手中那信,正一下下折起,裝進信封:“查不查的也知道她是打哪兒來的,若那閣中之事這般好查詢,也不至直至今日還不清楚他們首尾。”
“皇上,可要遣人進去試試那位?”
“不必。”皇上輕輕搖頭,“想來那位身上亦不會帶著什麼功夫,只既是打著給朕調|教皇后的旗號多年間皆閉門不見外客的,想來應是那閣中最拿得出手的。各種手段必皆能使得指不定於政事上的見解比朕還要高上三分呢。”
“皇上!”趙統領心下一驚,抬眼看向皇上,卻見他臉上帶著三分譏笑,卻似渾然不在意一般。
“年初選秀的秀女四下裡也應動起來了吧?”
見皇上忽轉了話頭兒,說到這上面來了,趙統領忙又應道:“正是,有些離得遠些的七八月份便送女上路,估摸著十月份便陸續有人進京了。”
皇上輕點了兩下頭:“朕倒想瞧瞧,他們這回到底會下多大把子力氣。”
趙統領身子俯的越發低了。
“還有何事?”
見問,趙統領忙從懷裡套出一物,雙手舉上,道:“北面鷂信。”只這信拿出來,等了一會子,才見皇上身邊兒立著的那個小太監過來取走,送到皇上身邊兒。
趙統領只當今日來人非是平素一般跟著的小珠子,一時沒當回事兒。
皇上接了,從那細桶中抽出帛來,裡頭那帛上書得密密的,皆是蠅頭小楷。
“那幾個院子裡頭沒什麼動靜吧。”
聽皇上一邊兒看著,一邊順口問著,趙統領忙應聲道:“四個園子倒都沒什麼動靜。那減美人自打上回吐血回去,已經養了小半個月的身子,這會子還沒下得床來。喜園兒中的大玉美人倒是已出了屋子,時不時的去園子裡頭轉上一圈兒。清園和樂園中的那兩個,仍與以前一般,每日去皇上的聽雨閣想來皇上應是清楚的。”
皇上淡淡“嗯”了一聲:“宮裡頭無人暗中聯絡吧?”
“曾見那大玉美人想著收買幾個小宮女太監,並且沒見著其它人主動聯絡過這四女。”
“趙統領費心了,那些秀女再過一兩個月便要進京了,想來入京前便會有各方打點,家中下人也會提前入京尋路子,過些日子還要煩勞你些個。”
“這是微臣的本份。”
皇上再一抬手,道:“先退下吧。”
“是。”趙統領應著聲,微微起身,正一抬眼,瞧見立在皇上身邊兒的柳蔓月,不禁雙眼一縮,身上猛的一震。
雖宮中侍衛暗衛皆受他統領,可跟在皇帝身邊兒的那些護衛暗衛皆只受皇帝調動,便是皇上有何隱私之事,亦絕不會宣之於口。故,柳蔓月跟在皇上身邊兒日日上山之事,聽雨閣那些皇帝心腹固然知道,卻沒哪個膽敢跑去主動知會他,還當他早就知曉呢。
這趙統領最近忙著盯著著劉家的事兒、查秀女之事,故此,並不知情。
覺出趙統領似是瞧著自己發愣呢,柳蔓月抬起眼來,頭一歪,衝他眨巴了兩下眼睛。
趙統領又是一愣,這副無辜茫然的模樣是為哪般?怎的好似自己竟成了那輕薄浪子,死盯著人家不識世事的小女兒一般?
老臉一紅,趙統領再退一步,衝皇上又是一躬,這才轉身匆匆出了亭子,一路上彷彿後頭有什麼惡獸趕著他一般。
“嗯?他出亭子前行了兩回禮?”皇上自叫趙炳輝離去後,便沒再抬頭細瞧他,自沒看見,可眼角模糊覺著瞧著那趙統領行了兩回禮的模樣。
“許是趙大人對皇上體貼下臣感激涕零吧。”柳蔓月舒了口氣,又自走回幾邊兒,一屁股坐到軟毛毯子上頭——果還是坐著舒坦啊
轉頭向柳蔓月瞧了兩眼,卻見她臉上異色全無,皇上自低了頭再瞧著手上那帛,細瞧了兩回後,微一折疊,道:“燒了。”
端著火盆,連同皇上早上練過的字畫一同放了進去,再拿著張紙做引子,把那一盆紙張皆燃盡了,瞧著那火光,忽的一個沒忍住,嗤笑了出來。
“笑什麼呢?”皇上自她起了,眼角便一直跟著她,這會兒聽她笑了,方抬起頭來問道。
“妾身只是想著,皇上那天不過跟減美人說把她那些字畫都燒光了,就能氣得她吐了血,可皇上的字畫不知燒了多少,若說委屈、心疼,皇上又哪裡比她少了?”說這話時,柳蔓月倒沒存著那安慰之意,只這年頭的紙張得來不易,小皇帝的字寫得又漂亮,便是拿出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