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珍心想,不能讓餘佳兒認為自己過於無情,便嘆口氣,“妹妹說得對,是我一想到相公可能讓那個女人害成這樣,就不能平心靜氣。算了,人都死了,計較什麼。”
“姐姐的心情我當然十分明白。姐夫這樣似乎已成定局,姐姐別太傷心,我有個主意,只要姐姐莫怪我無狀。”餘佳兒笑得嬌氣,“姐姐大好年華,又與姐夫無子,若如此守下去豈不可惜?乾脆帶姐夫去別處安身,等過段日子人們漸忘了,讓爺爺為你討一封再嫁的聖旨,找個好郎君。”
沈珍珍不由暗道餘佳兒天真,且不說東葛青雲還活著。即便死了,她還不願意離開餘求呢。想一想,餘求奪位在即,一旦他登大寶,她就會入宮為妃。再嫁什麼男人能有如此的尊崇?到時,她爹又要巴著求她了。只是想到便一陣得意。
但她嘴上說得好不賢良,“多謝妹妹為我著想,但我並無再嫁之心,這輩子要與相公相依為命。”
餘佳兒兩眼崇拜,“姐姐這麼善良。上天感動,姐夫說不定哪天就突然好了。”
“別說我了,我看妹妹滿面桃紅。可是有好事?”沈珍珍看餘佳兒俏面帶羞。
“我爹跟向大人提親,他答應了。”餘佳兒雙手捂臉,耳根都紅,“他二月十五離開長安,回去秉明父母。若無意外,婚期就定在六月。姐姐,我高興又難受。”
“傻妹妹,這麼大的喜事,難受什麼?”沈珍珍不羨慕餘佳兒。在她看來,向琚這樣的南陳大族子弟不是餘佳兒可以掌握的。餘佳兒天真。一直有父輩庇護,遠嫁未必是好事。當然,她瞭解餘佳兒的孩子氣。一句壞話不說。
“康都那麼遠,今後就很難看到姐姐了。我本想說,姐姐跟我一起去南陳,和我作伴。”所以才勸沈珍珍再嫁。
這個念頭既然落空,餘佳兒又冒出另一個主意。“啊,乾脆我讓向琚到長安安家好了。反正爺爺和爹也欣賞他。在南陳當官,不如在北周當官。如此一來,我也不用離孃家和姐姐那麼遠。”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就是我們女人的命。”向琚不會遷就餘佳兒,就像東葛青雲從不會遷就她一樣。沈珍珍但道,“不過妹妹是丞相的掌中寶,或許可能。我也捨不得你遠嫁,若向大人體貼,妹妹就有福了。”
“他就是體貼的君子,我才那麼喜歡呢。”餘佳兒認為自己會心想事成,而且一旦想到,就急著去做,“我這就去跟他說,姐姐今日好好休息,我明日來告訴你好訊息。”
沈珍珍看餘佳兒風風火火跑了,面上浮出一絲冷笑,“要不是你爺爺是餘求,他何必對你體貼?一點分不清好歹,出嫁後有苦頭吃呢,找個慫包還好,卻是心比天高的人。”
餘佳兒根本不知自己交了個什麼朋友,興沖沖來到西園找向琚。
小吏笑著臉送帖進去,卻為難著表情出來,對餘佳兒道,“餘小姐,向大人此時有要事,請您改日再來。”
餘佳兒卻不是乖乖吃閉門羹的人,推開小吏往裡走,“什麼事?難道比我還重要?”
小吏苦臉跟在餘佳兒後面勸,“小姐,大人真有事。”他是管園子的官兒,芝麻綠豆大,誰也得罪不起。
“我等著,不行嗎?”餘佳兒自覺已十分耐著性子,回頭叉腰瞪眼,“保證不吵不鬧他。快說,他在哪兒?”
“”小吏還猶豫。
“你不想幹了?”活到今天,這句話都成口頭禪了,餘佳兒柳眉豎起,“一頂九品小官帽,戴還是摘,你自己瞧著辦。”
小吏當然保官帽子要緊,忙到前頭領路,“餘小姐,要是向大人問起來——”
“放心吧,你幫了我,我不會恩將仇報的。”餘佳兒獨攬責任,“是我硬闖,與你無關。”
走了一會兒,小吏指著偏廳,“向大人在裡面,小姐能自己進去麼?”
“瞧你沒出息的樣兒。”餘佳兒撇撇嘴,不耐煩扇走了小吏,來到門口就往裡瞧。
向琚背對餘佳兒而立,身前站著一個人。那人身形嬌小,個頭只到他下巴,臉讓他擋去。但,發如雲,裙如濤,是個女子。兩人幾乎貼立,好似女子埋在向琚胸膛一樣。而且,那女子一手在卸向琚的袍肩。
餘佳兒眼珠子圓睜,邊跑過去邊怒,“不要臉的小賤人,敢脫我未婚夫的衣服!還不給我放開,我要剁了你的手!”
女子嚇一跳,探出頭來。
餘佳兒見對方是有些姿色的年輕女子,更認定自己心中以為的,伸手就朝那女子的頭髮抓去,一副要掀了頭皮的兇悍。然而,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