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仙人的臉皮都比較厚？
她裝作漫不經心地用眼風向他臉上掃了一眼，然後又飛快地收回視線。他的袖子在她眼前晃啊晃，他忽然瞄到他手臂上有一點亮亮的東西。
那是什麼？
她想再看得清楚一點，腦袋隨著他的袖子來回動，可那一點亮亮的東西卻始終看不清。
“在看什麼？”
她正搜尋，冷不丁聽到他這麼問，訕訕地笑了笑，指指他的手臂：“公子你手臂上怎麼亮亮的？”
“你要看？”
她大力點頭。
“不行，說不定你會怕。”
她趕緊辯解：“我膽子很大的公子！”
他蹙眉，終於還是擼起袖子，抬起手肘，給她看。
看到那一片亮亮的東西時，她愣住了。
他手臂上靠近手肘的地方，居然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鱗片，亮亮的，是紺青色。
怎麼會是鱗片？
公子用另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怕了？”
她這才回神，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好奇。為什麼你手臂上會有鱗片？”
“因為我是紺青啊。”
紺青，紺青。她知道他被叫做紺青，可紺青和鱗片有什麼關係？
等等——
她驚訝地叫起來：“紺青淺黃？像後院池子裡的紺青淺黃一樣的紺青淺黃？”
“怎麼被你講得這麼繞口？沒錯，就是那樣的紺青淺黃。”他笑著笑著，忽然正色起來，“你不許糾結於什麼仙凡之類的問題，我最不信的就是那個。”
仙凡？她壓根都沒想過這個她只知道自己喜歡他，能陪在他身邊就已經足夠了。仙凡有別什麼的，有那麼嚴重麼？她反而對他以前的故事更感興趣些。
“我雖是紺青淺黃，可我又是不一樣的紺青淺黃。我生在混沌初開時的夕顏山中，至今已經不知多少年歲了”他忽然挑眉，“你不會嫌棄我是老人吧？”
小俏兒傻住。老人？他哪裡老？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些吧？
他卻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不肯罷休地追問：“會不會？嗯？”
她只得搖頭。
忽然覺得，他怎麼好像變得有些愛撒嬌了
一點也不像當初那個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嚴肅的公子。
不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那時她逃荒到瑞興城外，在盛月江邊失足落水，在水裡恍惚間見過一尾巨大的錦鯉，她先前一直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現在想想，救她的應該就是公子。
於是她便問道：“公子，最早在盛月江邊，救我的是不是你？”
“你說呢？”公子又笑，“你髒得像只小泥猴兒，大概過路的漁船都會嫌棄。除了我，誰還會那麼好心？”
原來他的本體就是那個樣子啊
依稀記得他滿身的紺青色如同淡墨，在水裡好似會融化開來一般。
他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前額，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公子你像是上天派來我身邊的使者，救我，給我庇佑，給我安穩的居所，你的恩情那麼多，我報答不完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眼睛癢shi。。。嗷。。。。。。。。
36
36、逛街去 。。。
當天夜裡，蓮鯉齋寂靜無聲。
院中那棵合歡樹下，一高一矮兩個人在偷偷咬耳朵。
矮的那個是個傴僂著身子的老頭兒，滿臉的皺紋也壓不住他驚詫的表情。個兒高的那個是名女子，坐在魚池的邊上，一臉探究又興奮的樣子，手指不住地捻著髮梢，時不時地催促老頭兒。
沒錯，此二人正是蓮鯉齋的老鍋精和合歡樹。
老鍋精揚著眉毛作驚魂未定狀，柺杖不住地杵地：“真真嚇煞老朽了”
合歡卻一臉獵奇狀的表情：“嚇什麼嚇？你不是號稱閱盡滄桑麼？怎麼還這樣一副表情？趕緊說，之後呢？之後怎麼樣了？”
老鍋精深吸一口氣：“之後，之後公子就和她這般那般”
“這般那般”合歡無力，咬牙切齒地撲過去扯他滿臉的皺紋，“說清楚啊！怎樣的這般那般？如何的這般那般？死老頭，真真被你急死了！這是幾千年才能遇上的奇景啊！我不能親眼看到也就算了，怎麼還偏偏攤上你這麼個口齒不清的老鐵鍋！”
老鍋精被她扯得滿臉的褶皺都平了，眼睛也被拉成了一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