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他是自家公子?人前溫文爾雅的蓮鯉齋許公子。記得自己從前便常常這樣安慰自己的。小俏兒便搖搖頭,一笑置之。
不過這位許大公子倒還有些良知尚存,雖面上不滿著,卻還是默默地從她手上接過了甜醬罈子與蘿蔔。
兩人一路回到蓮鯉齋。與前街上的熱鬧非凡截然不同的是,蓮鯉齋門前照例寥落無人,慶餘平時用來清掃的大掃帚被扔在一旁的石鼓後,明明石階上還未清掃,卻不見了人影。
這兩個小子,怎的越來越不像話了!
走上石階,小俏兒實在看不下去階上的那些殘碎枯葉,便將手裡的東西先擱在一旁,拎過掃帚,想要先將石階打掃一下。
公子卻不許她做,轉向鋪子裡準備叫慶餘和華餘來。
卻聽得鋪子裡有說話聲傳出:“原來公子您與我家公子還是舊識呢,可怎麼沒聽我們公子說起過?”
“你家公子素來知交淡若水,不曾說起也是自然。”
聽到這個回答的聲音,公子立刻冷了臉,大踏步走進鋪子裡去。小俏兒亦趕緊丟下手裡的掃帚,跟了上去。
後堂裡,倚微正捧著一碗茶,悠然閒適地翹著二郎腿,容光煥發,面色紅潤,全然不見那晚的頹唐之色。配一襲白色衣袍,愈發顯得丰神俊秀。
看到他如此神采,小俏兒才暗自鬆一口氣。抬眼又看到自家公子瘦削的肩膀,心中又不由地哀嘆一聲:什麼時候,公子才能像從前一樣呢?明明之前他的形容該是與倚微不相上下的,可如今這番光景,真真要落了下風了。
雖然她沒什麼拿尖要強的心,可是看著自家公子氣勢上漸弱的樣子,隱隱也是有些不甘心的。
明明他不該是這樣頹唐的光景,明明從前他站在合歡樹下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人,明明他才應該是最好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有了這樣的心思。像是忠心耿耿計程車兵,拼命想要維護自己的將領。
“公子,你們回來了。”慶餘見公子與小俏兒兩人回來,趕緊迎上來,瞧見公子手裡的東西,一下怔住。
小俏兒這才想起來,公子手裡還拎著四個水靈靈的大蘿蔔和一罈甜醬,趕緊想要一把奪過去,無奈公子捏的緊,不肯放手。她用力拽了拽,仍無濟於事。
他開始不是討厭拿這些的麼,怎麼這會兒又不肯丟了?真是個怪人。
小俏兒沒法子,只得由他去了。
倚微的視線落在公子手上的蘿蔔和醬壇上,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許公子倒是好興致,一大清早就去逛早市,這蘿蔔倒是新鮮的很,在下素來只知道許公子挑人的眼光好,卻不知竟連挑菜的功夫也是一流呢。”
公子冷然道:“陶公子還不是一樣,有一手釀酒的好手藝,走到哪兒便將酒莊開到哪兒,咱們可比不得您這般瀟灑。”
倚微一手捧著細瓷小碗,一手用碗蓋兒撇著面上未沉的茶葉,也不飲,只是出神地望著公子手上的那幾只蘿蔔,小俏兒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怎麼瞧他眼裡都好像有些嫉妒的神色。
嫉妒?
嫉妒這蘿蔔?
難道他喜歡蘿蔔不成?
他要是愛吃蘿蔔,那一會兒走的時候分兩隻給他帶走好了小俏兒正胡思亂想,聽得華餘一邊接手公子拎的東西,一邊道:“方才聽這位公子說,他是您的故交呢,此次到瑞興來,就在前街上開了間酒莊,這不,特特地送了兩罈子好酒來。”
公子淡淡道:“知道了。”
華餘瞧見公子臉色又有風雨欲來的苗頭,便趕緊拽著慶餘退了下去,臨了還跟小俏兒使了個眼色,表示“這兒的事就交給你了”。
倚微仍心不在焉地撇著茶葉,目光離了蘿蔔,又拐到小俏兒身上來。
公子眼尖,早一步擋在小俏兒身前,對倚微道:“今日不是你開張的大好日子麼?你不回去張羅,留在我這兒多沒意思。”
“怎的,我過來敘敘舊還不成麼?”倚微不以為意,一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托腮作無辜裝。
“跟你沒什麼好敘的。”公子揀了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小俏兒站著無事,便打算去後面再沏一壺茶來,省得自己在一旁看著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的尷尬。而且倚微不願動那碗茶,估計是因為慶餘沏茶的技藝太差,人家好歹是登門拜訪的客人,連口茶水都沒得嘗,也實在太怠慢了。
她剛要走,卻被倚微叫住:“你做什麼去?”
“沏茶。”小俏兒悶悶地答。
“別去,我不吃茶。”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