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身旁竄出一株細長青竹,而原本放在身旁的長劍被青竹竄出時的力道彈飛,落到一丈開外的地方。
阿楚即刻側身一滾,離開原地,幾乎同時由懷中抽出一張符咒,口中唸唸有詞。
那細長青竹化為青光,沉入地底不見了。
阿楚單膝跪地,保持蓄勢待發的姿勢,手中符咒燃起赤色火焰,但紙張本身卻不損分毫。她雙眼圓睜,密切地注意著身旁的所有動靜。
小俏兒靠著山石正睡的香,懷中的小蘆花也沒有被驚動。
阿楚分神向後瞥了她們一眼,卻在此瞬間,一縷青光破土而出,直指她面門。
阿楚毫不猶豫,飛出符咒。
符咒燃成火球,正正打在一截竹節上。
青竹即刻收勢,化為青光,行動卻明顯地緩慢下來,觸地的一刻,轉為人形,正是方才那被喚作青瓦的精怪。
阿楚一見自己得手,頓時心花怒放,嚷道:“果然是妖怪!我終於逮到一隻妖怪了!”
青瓦卻只是冷哼一聲,青色衣袖一甩,由袖中飛出兩支竹葉箭,阿楚將將躲過。卻見那冷箭速度不減,直衝小俏兒而去。
“小心!”阿楚只來得及叫出一句,擰身想要替小俏兒擋住,卻已是萬萬不能。
在這危急之時,阿楚只覺得眼前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定睛去瞧時,卻見那冷箭被一尖耳野獸撲下,按在腳底,猶自發出青色的光。
青瓦恰趁此機,就地一擰身,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尖耳的野獸目光炯炯,望了望身旁的小俏兒,又抬頭看了阿楚一眼,轉身輕捷地跳上山石,三兩下便消失在了黑黢黢的樹影之間。
阿楚呆立半晌,才輕輕吐出疑惑的兩個字:“猞猁?”
阿楚幼時曾聽師父說過,仙山夕顏山上有神獸,其原形便是一隻褐色猞猁。那神獸兩百年前被仙人逐出夕顏山,從此行蹤全無。
那神獸,莫非就是方才那隻猞猁?
可是,它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居然還救了小俏兒
是巧合麼?也許神獸仙遊至此,恰巧遇上那青竹精作怪,便出手相助?
若是如此,那它真真是一隻有俠義精神的神獸啊
再瞧瞧小俏兒,完全不知自己方才的險況,睡得四平八穩,不亦樂乎。
阿楚深吸一口氣,暗自責備自己太過疏忽。
而後默默地將長劍撿回,規規矩矩地背在身後,再也不敢離身了。
自然她是紙包不住火的個性,第二日天矇矇亮,她便忍不住將昨晚的險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講給了小俏兒聽。
小俏兒聽得瞠目結舌,起先還是不信的,但是阿楚言之鑿鑿,手上還有兩片被刺破的竹葉,看著的確像是利爪刺穿,便相信了不是她信口開河。
阿楚說完之後卻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小俏兒細問,才得知她是在為昨晚沒能抓住那青竹精而懊悔,遂勸慰幾句,兩人便繼續上路。
千辛萬苦地翻過山來,還在半山腰上,小俏兒便瞧見了那個熟悉的小村。
村落裡沒有半分改變,村頭的土崗後邊是那繁茂如蓋的大槐樹,再往後就是二狗子家的大院兒,再是馮家,老李伯家目光到了村尾,卻不見那應有的桃樹,唯有她家孤零零的小土房。
那桃樹呢?
小俏兒心焦地踮了踮腳,卻依舊看不到桃樹。
阿楚見她失神,忙推她問道:“小俏兒,你怎麼了?”
小俏兒低聲答:“桃樹沒了。”
“桃樹?沒就沒了唄,你再種一棵。”瞧著她的臉色仍舊沒有緩和,阿楚急忙又補上一句,“興許是離得太遠了,你沒看見呢。”
小俏兒眼睛一亮,應聲道:“對,我離得這麼遠呢阿楚,咱們走,我帶你去看桃樹,去聽郭太爺他們講故事,還有二狗子和馮二妹,也見見他們”
阿楚被她拽著亟亟地走,幾乎腳不沾地。
但是她能感覺的到,小俏兒抓著她的那隻手,是冰冷的,而且在發抖。
進了村子,阿楚只覺得一片死寂。
許多人家門前都已經長滿了及膝的雜草,看不見進門的路,想必已經無人居住很久了。她跟在小俏兒身後一路走一路看,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這就是小俏兒跟她講起的那個雖清貧卻和樂融融的小村落。
小俏兒忽然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指著長滿雜草的破舊門扉對阿楚說:“這裡是郭太爺家。”
她在郭太爺門前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