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讓你想多了?”長平王呵呵地笑。
凌慎之正色:“在下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你能捨命救藍妃,何必在本王面前極力劃清界限。放心,本王知道先生與瑾兒是君子之交,亦不會胡亂揣摩猜度,否則,本王今日就不來求懇於先生了。”
凌慎之注視對方的眼睛。
眼能辨心,他想判斷長平王言辭的真偽。
卻只看見烏黑明亮的兩點墨色琉璃,澄澈,幽深,似乎一望見底,實則怎麼也看不透。
長平王為什麼會知道劉府遭災那晚的事情?
他發現,面前的訪客有太多讓他難以判斷的地方。
沉默間,只聽長平王又道:“先生,藍妃常說,與人相交貴在心誠,本王誠心而來,先生何故諸多顧慮?”
“易地而處,王爺若是我,又當如何?”凌慎之反問。
“當以誠報誠。”
說得輕巧。凌慎之沉吟一瞬,頃刻間,做了決定。
不管對方來意如何,只要有一絲可以幫到如瑾的地方,他都願意一試。
然而言語間還是保持了距離:“王爺,醫者以救人為本,其他暫且不論,您來討藥方,在下這裡若有,一定盡力就是。”
“好,如此多謝先生。”
“先不忙謝,王爺要的是什麼方?”
“先生師從青州蔣望山,聽聞蔣先生是蜀地魏門後人,手中有許多前朝珍方,這次本王想求的只是一個治療老人眩暈頭痛的方劑,不難吧?”
凌慎之目光微凝。
蜀地魏氏一族曾是陳朝名醫世家,幾百餘年傳承積累了許多古方珍方,後來陳亡燕興,魏氏家業毀於紛亂戰火,子孫飄零,這一族就沒落了。蔣望山乃是其中一個旁支子弟的外孫,得了外祖的傳授,窺得魏氏傳承一角,已然足夠他名揚一地。因當年家業損毀也是被人借戰亂打劫珍方的緣故,所以魏氏存留的後人大多不願意對外提起祖業,以免遭人惦記,也不知長平王是從什麼地方打聽到蔣望山外祖之事的。
“王爺連家師底細都查得一清二楚,佩服。”
“好說。”
“老人眩暈頭痛病源太多,王爺只是一說,讓我如何下方呢?”
小小的房間一燈如豆,臘月的冷風拍打只糊了一層的窗扇,隱有寒氣透入。
不過屋裡的人都不覺得冷。
長平王含笑細細說著病症,還拿出了幾個舊方,詳細解釋用過這些方子後病人的狀況,顯然是有備而來,且自己也略知醫道。凌慎之起先微有牴觸,後來漸漸聽進去了,沉浸在病症裡,開始詳盡詢問病人日常起居。
大約一刻之後,他到書案前提筆。
長平王也微笑起身,上前親自替他研墨。
凌慎之看了看研墨人。
“呵呵,先生肯幫忙,本王做些微末小事也是應該。”
“那麼有勞王爺。”
“不必謝。”
凌慎之蘸墨起筆,一筆一劃,寫下清晰簡明的方劑,遞到長平王面前,“這是陳朝宮廷所用的羚角平陽丸製法,根據病人的情況,略略做了改動。但終歸是沒見到病人,只憑王爺述說,用藥恐有偏差,服用時還需謹慎為上。若是用了,也請及時告知用後的情況,以便再做調理。”
“先生謹慎認真,本王佩服。”長平王將方子拿起來看了看,笑道,“這個平陽丸本王略有耳聞,是陳朝懿隆太后用的吧?聽說在當年也是御製秘方,且早已失傳,不想時隔多年,有幸能在先生這裡看到。如此厚贈,倒讓本王不知以何為謝了。”
凌慎之淡淡道:“方子無所謂珍與不珍,只有能治病的才是好方。在病人症狀緩和之前,王爺不必言謝。”
“這怎麼好意思。”
“那麼,此等失傳秘方,王爺又能以什麼做謝?”
“千金難求之物,倒是真難尋得等價謝禮。”長平王為難沉吟,“且讓本王想想該怎麼辦以你我之間的交情,似乎不能白拿你東西。”
交情?有半分麼?
凌慎之擱筆,走回椅子落座,與之隔開距離:“適才勞王爺研墨,已然夠了。”
長平王將方子疊一疊妥貼收好,笑眯眯的,“研墨自然不足為謝。不過——”話鋒一轉,“藍妃曾為先生寫方,本王又為先生研墨,無巧不成書,說起來還真是一段佳話。”
凌慎之淡然以對:“王爺說笑了。”
心裡卻是驚詫。當日在劉府藍老太太因驚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