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倚靠在迎枕的另一邊。
滿頭緞子一樣光滑的青絲散落枕畔,襯著一張瑩瑩如玉的小臉,像是園子池塘裡新綻的白荷。長平王嘆息地看了一會,覺得兩人距離不夠貼近,伸手又將如瑾拽過去。
如瑾嫌熱,兩人拉扯了一會,眼看著又有滾到一起的趨勢,如瑾只好迅速妥協,自動伏在他的腿上,將其當做枕頭。長平王這才稍覺滿意,用手在如瑾頭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摸,隨口講起立儲的事。
“有些事情不方便往冊子上記,這段時間我也忙得沒空和你細說。皇上廢了三哥之後,心裡存了疙瘩,對新的儲君定然慎之又慎,不會輕易就冊立的。我是佔了面容太過像他的便宜,十弟麼”他停了停才說,“靜妃生得年輕,三十許人亦如少女,父皇不放心。”
不放心?
如瑾靜靜想了一下,才漸漸琢磨出長平王話裡的意思來,於是十分吃驚。
“阿宙你是說慶貴妃她”
她覺得難以置信。內廷門戶多森嚴哪!怎麼可能?
然而長平王目露讚許,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親了一下,“我的瑾兒一向這麼聰明,轉瞬便可想到關鍵之處。”
“太子真得不是皇上親生?”得到肯定的答覆,如瑾驚愕更甚,不由緊緊捉住了長平王的胳膊。
長平王沒說話,不過神色已經回答了一切。如瑾愕然。慶貴妃好大的膽子!兒子不是龍種,她竟然也能理直氣壯在內廷橫行這麼多年。仔細想想太子的眉眼,也的確和皇帝沒什麼相似之處,因為像慶貴妃太多,讓人忽略了他和生父的差異。
既然太子血統有異,端午節之變的種種也就有了答案。
“是不是皇上發現了太子非自己親生,還沒等處置就被太子佔了先機?”不然好好的儲君為什麼要發動宮變,皇帝對他一直可是寬容有加的,當初永安王藉著災銀之事那麼折騰,不也沒動搖他的地位分毫?
長平王點點頭:“我也是前日才得了準信。之前略有揣測而已,真沒想到一起長大的三哥竟然不姓商。”
“那他姓什麼?”生父會是誰呢?慶貴妃那樣張狂的女人,會心甘情願為誰養兒子?
“他父親是遼鎮何總兵帳下一個杜姓參將的兒子,皇上派馬犀帶人幾次親赴遼鎮密查,但是連馬犀自己都不清楚查的是什麼,大概以為是在蒐集何總兵不臣的證據呢——我也是著人盯了馬犀他們許久,順藤摸瓜,才略略揣測到了一二。只是還沒等我得準信,不知馬犀那邊怎麼走漏的風聲,三哥才匆匆先發制人。”
一個參將的兒子麼聽起來是連正經官職都沒有的人,慶貴妃怎麼會與之
如瑾突然想到一件事,“慶貴妃似乎是進宮後第一次進春恩殿就有了身孕,這該怎麼解釋”
慶貴妃以首次侍寢就懷孕且生下皇儲為榮,平日裡也偶爾掛在嘴上誇耀一下,所以如瑾才會知道。可既然太子不是皇帝的兒子,難道慶貴妃在進宮前就身懷有孕?
不可能皇帝怎麼會容忍新選秀女不是完璧。
但若是進宮之後才和情人暗結珠胎,又是怎麼躲過滿宮的盤查和耳目呢?這更不可能了。
長平王一語道破玄機,“那參將的兒子從沒離開過遼鎮,慶貴妃是進宮前就有了身孕的。至於皇上為何沒發現——你去問問十香樓的人就知道了。”
如瑾臉一紅。
十香樓是什麼地方,她早已知道了。聽說歡場女子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術,莫非已經破璧的姑娘也能讓人誤會為完璧之身嗎?
如瑾沒好意思問,將這話題揭了過去,說起別的,“既然皇上懷疑,怎麼不滴血驗親呢?聽說親生血相溶,否則不溶,還千里迢迢派人去遼鎮密查,不費勁麼?”
長平王失笑:“你這是哪裡聽來的野路子,無知村婦才信的東西,以後可莫要掛在嘴邊說了,看讓人笑話。滴血的法子不準,記住啊。”
不準麼?如瑾恍惚記得哪本書上也記載過的。好像以前還有人靠這個斷案呢。
被長平王笑話她也不覺得怎樣,於是便放下不提,只關心他的安危,“皇上既然不放心靜妃,也疑惑十殿下的血統,那就該屬意你才對,怎麼卻讓人將你的功勞全抹去了。雖則理解他想掩蓋事情真相,但總為你覺得不踏實,只怕他有別的意思。”
“皇上向來心思詭譎,許連他自己都猜不透自己,管他什麼意思。我只休息我的,這段日子不理朝上事了。”
“嗯,你千萬小心些,外頭那些人都是為自己打算的,指不定安什麼心。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