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自己的父母。
清晨的光暈中他們對峙而坐。一個頹廢俊美,一個纖細冷漠。光影間盡是清冷的疏離。這樣的場景,令葉懷幸敏感地想哭。
“我們聊聊吧”葉赫開口。軟弱無力的聲音像是池塘裡飄蕩的浮萍。
“說吧。”
“我回來後就讓林檀雅離開了。”
的確。她離開了,沒有任何抗議沒有任何言語,收拾完東西,無人相送,就消失在夜色裡。
“她人走了。但她存在我們之間的事實永遠不會改變。”
“我知道。”他苦笑。看著她精緻地令人遍體生寒的容顏,“我知道你已經找律師了,這些年來你也收集了很多證據足以讓我被拉去槍斃。但是,卓瀾你只知道我犯下無數罪行。你怎麼就不怕到了法庭上我會讓人查出一些案中案。”
“你什麼意思?”她看向他。眼神凌厲。
“你查了我的犯罪證據卻沒查我的犯罪動機。是嗎?”
“哼。不過是為了一些可笑的理由。不就是你父親當年投資失敗我父親不肯施手援助。”
“倘若是這樣倒還好”葉赫冷笑。狹長的眼睛透露出一股辛辣的狠絕,“如果你仔細翻閱了當年的報紙你就會知道Y&Z原名是振業。靠建築起家。那時我爸與你爸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當年有過一場地震,不大不小,沒有傷亡。但在北城區一棟他們正在興建的大樓卻坍塌了,砸死了好幾個工人。工人的家人要告振業,這件事按理是由你爸負責的,結果我爸買通了當地官員,這才饒了你爸一命,後來那些工人家屬們憤憤不平,上振業討說法,說著說著,卓越就被人圍起來打,我爸氣不過,血氣方剛,就說那事是他的錯,他們能把他怎麼樣?那些家屬一聽,更加生氣。把我爸圍住也打了一頓,後來要賠償那些家屬撫卹金,卓越沒錢,我爸憑著所謂的哥們義氣把錢全借給他。後來沒幾年,就出了投資失敗那件事,我爸求卓越幫他一把,結果卓越非但不肯,還想把大樓坍塌的事賴給我爸。我爸債務逼迫,窮途末路,還面臨司法審判,卓越找到我爸當初賄賂的那個官員,兩人狼狽為奸,害我爸無辜入獄,我媽氣不過。上訴。卓越就找來地痞流氓恐嚇我媽,我媽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實在沒有辦法,就把我和我弟先送到孤兒院。想事情解決再帶我們回家,可是可是那群流氓實在過分。對我媽欲行不軌,我媽衝到廚房拿出菜刀,把其中一個流氓砍傷,她被帶進了警察局,結果卓越保釋了她,說願意給她條生路,只要她不再上訴。我媽是個暴脾氣的人,當街就跟他打起來,然後他就找人把我媽綁去外省,我媽沒錢,回不來。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她跟媒體舉報,可是那時候不比現在,她還是沒能回來,過沒幾年就病死了。我爸在牢裡也抑鬱而終。卓瀾。你只看得到我的罪行,你難道看不見你爸的嗎?”
卓瀾聽完。沉默了許久許久
她對父親的印象一下子被顛覆。她不敢相信。不。她不能相信!
“你以為我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葉赫。你還真是會反咬一口。”卓瀾雙眼佈滿怒火。精緻的面容帶著難以置信的扭曲。
“不信你可以去查。”葉赫看著她,嘲弄地微笑。
“如果真是那樣,你為什麼不交給法律,你為什麼不去還你父親一個清白?”
“卓瀾。”葉赫冷靜地看著她。神色又是哀慼又是憐憫又是痛苦又是複雜,“法律真的這麼公正的話我爸就不會枉死。法律永遠給不了我親手殺死仇人的快感。我就是要留下來折磨卓越我就是要霸佔他的公司就是要搶走他的女兒。我不親眼看見他死我和父母弟弟二十多年來所受的委屈又有什麼意義?卓瀾。你恨我恨地要死,你有沒有想過我又有多麼地恨你們卓家的人?”
葉赫站起來。走近她。癲狂的眼中好像有漩渦在席捲他眼裡的世界。他蒼白的臉色突然像被仇恨的火把照耀地微紅起來。
“我為什麼要受這些罪?為什麼你就能安安穩穩地住在豪宅裡當你的千金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拿別人的痛苦換來的。卓瀾。你有什麼資格恨我恨我們的兒子?卓瀾。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偏偏要讓我愛上你你還要折磨我。你們卓家人折磨了我二十多年為什麼還要折磨我?”
卓瀾的眼神已經開始飄忽不定。他所說的一切太過突然。太過震撼。已讓她沒了主意。她暈暈乎乎地覺得這一切應該是夢或者是一場戲劇,要不然要不然她全心全意痛恨的人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義正言辭好像他才最無辜她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不。不能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