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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掌櫃雖說心裡嘆氣,也知這位他可得罪不起,臉上忙堆著笑迎了上去:“呦,這是那陣兒風把小王爺吹來了。”度著這位小爺今兒的臉色不那麼熨帖,語氣更加了十分的小心。
葉馳瞟了他一眼,大馬金刀的往中間桌子上一坐,後頭的得祿忙遞過來灑金川扇,葉馳接在手裡,扇了兩下跟掌櫃的道:“甭廢話,快著上面,小爺這都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掌櫃的剛應了,就聽門口傳來個丫頭的聲兒:“普爺爺您老萬福。”這聲口兒,比葉馳養了一年的畫眉鳥還脆生呢
☆、第2章
順著聲兒瞄了過去,葉小爺腔子裡那顆心不知怎麼,就緊著撲騰了幾下子,就見福興居門口立著個丫頭,身量不算高,卻纖細窈窕,半舊的碎花藍布襖褲,映著巴掌大的小臉兒,那個白淨的透亮勁兒,葉馳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自己下襬上綴著的那塊羊脂玉雙福佩。
手指摩了兩下,腦子裡琢磨著,這要是上手摸一把,是不是比他手裡這雙福佩還滑溜,一雙眼緊緊盯著這丫頭那白淨的小臉,眼珠都不帶錯一下的。
他身邊兒伺候的得祿,打葉馳進來落了座,就一頭扎後廚房去了,不為別的,得盯著把爺使喚的碗筷,讓後廚的夥計拿滾了的開水燙幾遍兒,雖說外頭瞧著挺乾淨,可就怕一疏忽爺吃壞了肚子。
他們定親王府,從上往下三代就得了這麼一根兒獨苗,真有個閃失,別說王爺王妃,就是老王妃哪兒也非要了自己的小命不可,去年剛開春那會兒,跟著爺出城賞景兒,不成想半道上落了雨,回來爺打了兩個噴嚏,給老王妃聽著,自己結結結實實捱了十板子,打的他兩天都沒下來炕呢。
打哪兒起,得祿就更小心了,他們家這位爺身上,一根兒汗毛都得看仔細了,不能有一點兒差錯,這吃食上管不住爺,吃飯的傢伙什上就得加倍小心。
眼巴巴瞧著夥計提著滾水燙了三四遍兒,才放心的從後廚裡出來,這一出來就見他們家爺不大對勁兒。
姿勢還是那個姿勢,卻跟讓孫猴子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的,手裡的灑金扇兒都不搖了,那雙眼直勾勾盯著大門口,也不知瞅見什麼了。
得祿順著爺的眼色看過去,見門口立著個大姑娘,忖度著年紀得有十六七的樣兒,要說長相,小鼻子大眼白臉蛋兒,也就算的上清秀,至少,得祿覺著比起春風樓的春雲姑娘差遠了。
春雲姑娘是他們家小爺的相好,那眉眼兒生的,估摸那天上的仙女也就長這樣兒了,生的好不說,說話也好聽,輕聲細語說起話兒來,比那些南邊小戲子嘴裡的曲兒還中聽呢。
得祿幾個私下裡說小話兒,估量著,爺如今是沒成親,趕明兒娶了媳婦兒,春風樓這位早晚是府裡的姨娘,雖說出身差,王爺那關不好過,可上頭不還有老王妃嗎,只爺開了口,別說春雲,就是把春風樓裡的姑娘全弄府裡去,也不是不可能。
至不濟,也能在外頭弄個外宅養著,趕明兒得個一兒半女,老王妃跟前一抱,啥事都解決了,反正以他們爺這風流勁兒,別瞧如今跟前沒個貼心人兒,日後不定多少呢。
門口這姑娘自己瞧著也忒尋常了點兒,可瞧爺這意思莫不是真瞧上了,且以他家爺的性子,只若瞧在眼裡,就一準跑不了,自己的好好掂量掂量,過後怎麼把這丫頭弄爺手裡來。
這麼想著,得祿又底細打量那丫頭,只可惜沒等他打量幾眼,普掌櫃那老頭,三步兩步走了過去,餘光往後瞟了一眼,心裡暗叫一個糟,怎麼偏今兒時丫頭來了,讓後頭這個小霸王瞧上可不得了,忙一扯時瀟的袖子,溜著邊兒快步進了後頭小院。
普掌櫃這福興居,原先在前頭一條街上,賃了個小門臉做買賣,後他婆娘這雞絲麵的手藝叫開了,存了幾個錢,索性就買了這處臨街的院子,前頭敞開做生意,後頭小院兩口子住著,倒也便宜。
小院雖不大卻蠻清淨,說起跟時家父女的淵源,還得從兩年前說起,時家父女是從南邊過來的,兩年前京城剛下頭一場雪時候,天冷的不行,老兩口見沒什麼生意上門,就商量著關上門,早早上炕歇著,不想這父女倆一頭撞了進來。
本就是南邊人禁不得冷,又穿的單薄,那樣冷的天還穿著夾的,時丫頭凍得嘴唇都紫了,她爹一聲緊著一聲兒的咳嗽,也不知是病的還是凍的。
父女倆要了兩碗雞絲麵,吃完了,這丫頭跟他掃聽附近哪兒有房子賃,說是聽說京城壽仁堂有個張神醫,奔波了小半年,來京城給她爹瞧病的。
老掌櫃就想起自己井水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