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天澤剛剛將弓弦拉滿之時,蒙古軍騎兵隊伍密集處的道路兩旁忽然塵土飛舞,一根根細繩忽然飛了出來,不等蒙古騎兵弄明白為什麼路邊會有繩子冒出來拉直,一聲接一聲的巨響就已經在道路兩旁響起,硝煙瀰漫,彈片四飛,炸得蒙古騎兵雞飛狗跳,哭爹喊娘,戰馬嘶叫間亂竄互相沖撞踐踏,踩死踩傷自軍無數。前面的史天澤也驚得手一鬆,已經瞄準的羽箭亂飛出去。
“大宋!”路旁的山頭上響起一句聲嘶力竭的怒吼,一面箭痕累累的大旗樹了起來,旗上上書四個大字精忠報國!
“虎銳軍?賈老賊最精銳地步兵?他們天上掉下來地嗎?”史天澤失聲驚叫。不等蒙古騎兵從原始手拉式地雷的震撼中恢復過來,一排又一排黑壓壓地宋軍步兵已經出現在道路兩旁,這些宋軍步兵全都披著重六十餘斤的柳葉鋼甲,象一堵一堵城牆一樣向蒙古騎兵擠壓過來,一排接一排神臂弓弩箭也破空而至,將清一色的輕騎兵蒙古騎兵射得血肉飛濺,屍橫遍野。
重灌步兵加神臂弓本就是宋軍在野戰中剋制遊牧騎兵的絕招,蒙古軍騎兵也在野戰中吃夠了這些箭矢難傷的重灌步兵苦頭,前面曹世雄的大宋騎兵折頭殺回,立時便彌補了重灌步兵機動力不足的弱點,蒙古騎兵還能討到什麼好去?一場惡戰下來,已經筋疲力盡的蒙古騎兵扔下上千具屍體狼狽逃走,伍隆起和凌震率領的宋軍重步兵也乘機掩護李璮軍和大宋騎兵登船入海,大搖大擺的駛出膠州灣撤回大宋。
“我這面中原漢人的旗幟保住了。”迎著清新的海風,李璮笑容滿面的自言自語道:“等到我這面旗幟逃回了大宋的訊息傳開,真不知道忽必烈會怎麼想?中原的漢人會怎麼想?”
第19章 中原民心(下)
宋元時期的驛站設定已經相當完善,益都離大都也不是很遠,六百里加急不用三天就能把訊息送到大都,但李璮六月二十六日傍晚在膠州灣上船逃走,忽必烈卻楞是到七月初五方才知道這訊息當然了,為了合必赤王爺的王爵,為了郭侃、史天澤和張弘範等人的封號官職,送到忽必烈面前的戰報怎麼也得加點作料不是?
有朋友要問了,以蒙古軍隊的軍紀之嚴格,忽必烈之雄才大略,合必赤和張弘範等人諱敗推過能瞞得過去嗎?這其中的學問就大了,敗是一定要報,但主要責任人一定得找出來給忽必烈出氣比如說丟失了全軍糧草的泰安萬戶嚴忠濟,就可以畏罪被自殺在趕往大都領罪的路上;還有大宋騎兵和膠州灣接應的宋軍數目,也可以適當的誇大一點…別超過十倍,那就太誇張了。有其他世侯用兵不力、地方供應糧草不及時和糧草轉運緩慢等等藉口都搬出來,合必赤等人的責任也就推得差不多了。
話雖如此,但合必赤等人戰戰兢兢的用快馬把戰報送到忽必烈面前後,忽必烈還是氣得摔茶碗踹桌子砸硯臺,忽必烈昔日最信任的謀士子聰也老毛病故犯,跳出來拆穿道:“大汗,此乃合必赤、史天澤等人推卸責任之詞,糧倉被焚嚴忠濟是要負主要責任,但嚴忠濟也搶救出了大約三成的糧食,加上各營日用存糧,維持數日之用不成問題。而史天澤臨陣佈置不密,被宋人發現指揮台所在加以搗毀,這才是李璮逆賊與宋人騎兵得以突圍逃到濟南的關鍵。合必赤王爺貪圖享受,將帥帳設到濟南東北未遭戰火破壞的洛口。沒把精銳兵力佈置到南面佈防,使得我軍空有鐵騎精銳,卻因為路途遙遠反應緩慢,讓宋人騎兵輕易得手,還有東面的防禦縱深佈置也有問題。所以小僧認為。此次李璮逆賊得以脫逃,合必赤王爺與史天澤將軍應負首責!”
如此換成以前,那麼子聰說是誰的責任,誰就洗乾淨脖子準備倒黴了。可現在不同,對子聰不再信任的忽必烈鐵青著臉沉吟不語,姚樞、竇默和阿合馬等人則在肚子裡幸災樂禍。心說你子聰老禿驢還真不夠長眼色,現在大汗已經不信任你了,你還敢說合必赤宗王與大汗愛將史天澤地壞話。等著倒黴吧。但姚樞和阿合馬等人能想到的。比他們奸詐得多的子聰又如何不能想到?子聰又合掌道:“大汗請放心,小僧認為合必赤王爺與史天澤將軍應負首責,並不代表小僧認為大汗需要從重處罰他們。”
“此話怎講?”忽必烈總算開了一句口。子聰合掌答道:“李璮逆賊遁去,中原世侯人心震動,大汗如果在這個時候處罰對大汗忠心耿耿的合必赤王爺與史天澤將軍,只怕會使大汗的忠臣人人寒心。所以小僧覺得,大汗應該承認這份戰報。一來可以撫慰忠臣。二來可以拿嚴忠濟殺雞儆猴警告其他世侯,三來可以乘機派遣達魯花赤進駐各路世侯屬地。削除世侯權勢,以免尾大不掉。但大汗明面上承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