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藝急了,因為張瀋陽表態比較消極,並沒有達到她的預期啊。
張瀋陽說要再議,再議什麼時候議?夜長夢多,稍微一拖就過年了,一旦過年明年又有新的思路了,而且跨年之後就是縣委經濟工作會議。
新城建設這麼大的戰略,縣委經濟工作會議上必須要重點研究,那經濟工作報告上面,關於新城建設就需要有大篇幅的內容,要不然新城建設就是口號,就是小打小敲,高藝能不急?
高藝急了,張瀋陽下逐客令她也不走,擺出一副今天要和張瀋陽死耗的架勢。
張瀋陽也惱火了,勃然道:
“高藝,你們的工作效率高?我們縣委之前研究的第二版人事調整方案,你們研究了一個星期了,還沒有明確的表態,沒有溝通也沒有彙報,你們怎麼就不講效率呢?
我一直講,不管你的餅畫得多好,要實現都需要依靠人才,現在縣各單位,下面的各鄉鎮的人事調整工作都還不能完全搞好,你們講效率了?”
張瀋陽這一發火,高藝明白了,老張這是要搞政治交換呢!
想讓老張支援新城建設,那就必須要其他方面的妥協,新城建設是縣委的戰略,凌峰和高藝累死累活那也只是幹活兒的人。
牽扯到資源的配置,利益的分割,戰略的規劃,專案的推進,那都得張瀋陽來操刀掌握全域性,即使是這樣,凌峰和高藝還要拿政治籌碼做交換。
高藝覺得很難受,因為張瀋陽的第二版人事調整她的幾個人並沒有到滿意的位置上,所以對方案她其實不是很滿意,但是現在張瀋陽要她表態啊。
她表態還不管用,凌峰也要表態才行,政治就是妥協的藝術嘛,張瀋陽開了口,高藝就得拿自己的條件。
關鍵是高藝今天太緊迫,就好比我們一定要買到一件東西,那種情況下我們的議價能力就處於弱勢,高藝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當著張瀋陽的面,高藝給凌峰打電話,直接跟凌峰講:
“現在,關於縣委的第二版人事調整方案,我充分支援!縣長,我現在在縣委給書記彙報新城建設的事情,書記希望你也能就相關問題做個明確的表態,你能不能表態?”
電話那頭凌峰沉默。
大家都是修行了千年的狐狸,高藝是什麼意思凌峰能不知道?
但是凌峰並沒有馬上表態,因為方案他也肯定不滿意啊,官場之上人事問題是最敏感也是最重要的問題,縣委書記權力的主要體現方式就是管帽子。
同樣的道理,縣委常委的權力重要的體現方式,也就是在人事方面有重要的話語權。
每一次科局和鄉鎮班子調整,縣委各個單位像組織部,紀委、政法委、宣傳部等等,這些單位都是年輕幹部成長的搖籃,每一次調整這些單位能出去多少人,這背後體現的是相關主要領導的影響力和權力。
凌峰從副書記提拔到縣長,跟著他的人也很多,他對縣委的調整方案不能滿意,他得為自己人考慮。
幹部調整之前,找凌峰打招呼,找路子的人很多,他不能說滿足所有人的要求,但是如果一點要求也不能滿足人家,他這個縣長以後還有多少權威?
“高縣長,新城建設這麼重要的方案,你完全可以在縣政府黨組會議上先研究,你怎麼這麼著急就向書記彙報?”凌峰道。
凌峰講這話就顯示他很惱火,高藝道:
“縣長,新城建設由書記直接領導,我能不第一時間向書記彙報?我和書記正在研究這個問題,要不您是不是過來也研究一下?
現在這個問題就卡在您這裡,如果您不能表態,那新城建設的方案滯後,可能開年的縣委經濟工作會議上這方面內容就得不到充分的體現。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我們雍平的相關工作如果還要等一年再推動,我們能不能等得起?我想我們等不起吧,您說是不是?”
凌峰又沉默了好大一會兒,他道:
“你和書記有共識,那我這邊全力支援!”
凌峰在辦公室結束通話電話,眉頭皺起來,本來他批示檔案呢,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他站起身來,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心中覺得無比的煩躁。
憋屈啊,凌峰在雍平上任當縣長,當時他很躊躇滿志,覺得自己一定能盡情的揮灑才華。
結果快半年光景了,凌峰處處都被張瀋陽壓制,他現在覺得自己手腳像是被捆住了一般,甚至還不如他當副書記那般揮灑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