灩含水的眼眸,她那麼倔強的強忍著淚水,眉頭皺得那麼緊。楊路釗再也忍不住,拉著她的手往自己懷裡一帶便緊緊的抱住她,他把頭放在她的頸窩間,貼著她的面板,眷戀的摩擦著,他不是不愛她了,怕是不能再愛她了。
今天在律所,楊路釗出現了長時間的肌肉痙攣,醫生說以後車他也不要開了。他在那裡坐了很久很久,才有勇氣問出哪句話,“如果手術有多少勝算。”
“這個手術風險很高,因為你這段畸形血管的位置比較特殊,所以手術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半身不遂,或者進入深度昏迷,最嚴重的後果就是”
楊路釗擋住他的話,“我想知道我能康復的可能有多少。”
“三成吧!”
“哼!”楊路釗嗤笑了一聲,帶著濃濃的絕望情緒,三成?連一半的機會都沒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我還有多少時間?”
“楊先生,這種病可能一輩子都沒事,但是你現在已經出現了發病的症狀,還是應該積極的治療,目前”
“我問你我還有多少時間?”他有些不耐煩的咆哮起來。
“可能一年,也可能明天。”
楊路釗猛然冷靜下來,他呆立著,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出了醫生的辦公室。外面的陽光依舊明媚,可是他的世界卻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光亮。
楊路釗沒有再回律所而是直接回了家,車子開進車庫,他下車走了又回來,一個人把車子套了起來,沒想到這麼快,他開始一樣一樣的告別他的摯愛,車子,工作,父母,還有那個人!
這天夜裡,楊路釗一直抱著鍾瑜,什麼都沒做,卻沒有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那充盈於心的滿滿的幸福在她熟睡之後都隨著無聲的眼淚慢慢的流淌出來。他怕死,不想死,可是他更怕自己會一輩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那樣還不如讓他死了,一了百了,自己有尊嚴也不會拖累別人。
第二天下午,鍾瑜特意請假到機場來送他,候機的時候,楊路釗就一直拉著她的手,緊緊的,鍾瑜甚至覺得有些疼。她抬頭看他,他深情肅穆卻有些哀傷。
“你該過安檢了。”鍾瑜有些詫異,馬上通道就要關閉了,他還在這麼坐著,“快來不及了。”
楊路釗拉著她的手站起來,“小瑜,我”想說我愛你,他從來沒有正經說過的話,很想現在說出來,可是最後還是嚥了下去,“我不在的時候別自己住,回家吧。”
“你放心,又不是很久不回來,我能照顧好自己。”鍾瑜嘟著嘴,幫他整理了一下行李,“下了飛機給我打電話。”
“嗯,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管出什麼事情,記得回家,回到父母身邊。”說著他在她額頭上深深的吻著,久久不想離開
前途未卜
楊路釗不在的日子讓鍾瑜感到非常的不安和想念,短暫的離別放大了她心中似乎不曾覺察的情意,而那個人只在飛機落地後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就消失的沒有蹤影讓她有些酸。
等了三天了,鍾瑜終於忍不住給楊路釗打電話,這時候她似乎才明白,這麼久以來似乎總是他在給自己打電話,而自己手機的快捷鍵甚至都沒有一個他的位置,連路向東都有,而他沒有。
她的心裡一時間充滿了愧疚,她翻開設定把“1”的位置由周晴換成了楊路釗,又覺得自己不厚道,有些重色輕友了,於是又把“9”上的路向東刪了,換成了周晴,這一來回,手機突然就沒電黑屏了。
鍾瑜心裡有些煩,這麼不順一閃念又有些擔心和著急,她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就拿著家裡的電話給打了過去,一遍,兩遍,三遍,始終沒有人接聽。她抬頭看了看時間,這會兒應該在吃午飯。鍾瑜心裡越發的慌亂,她非要打通不可,於是她又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打。
叢維娜坐在房間裡看著電話;已經響了好多遍了,她趴在楊路釗家的窗臺上張望著,“出去也不帶手機。”
這個時候手機又響了,她回到屋裡看了看,顯示的是一個國內的座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喂,這是楊路釗的電話,他出去了,手機沒帶。”
電話裡面變得很安靜,鍾瑜在電話接通瞬間的喜悅因為這聲音而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渾身僵直的立在那裡,九月的天氣讓她手腳冰涼,渾身像是淋了冰水一樣。她沒有說話,只聽見叢維娜在裡面喂喂的說個不停。當她掛掉電話的一刻,眼淚毫無徵兆的就湧出了眼底,這房間安靜的似乎可以聽到眼淚滴落的聲音。鍾瑜心裡跟明鏡一樣,那個聲音是叢維娜的,她想告訴自己不是,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