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不經意的小要求,可那個時候我和他都那樣小,又懂些什麼呢?我用白晞的身份活了這二十多年,蘇妍那些沉痛的過往,我不想再揹負在身上,也不想他揹負著
畢竟,他一直在暗暗地關心我。
而我,一直非常非常地喜歡他。
知道他的倔強和驕傲,知道他打死也不會向我求助——沒關係,我可以假意和高崎談判,可只是為了幫他爭取時間,知道他資金緊張,也沒關係,我的股權可以無償轉讓。
我讓許琢幫我擬好所有的合同,在昨晚全部簽完,然後讓她幫我琮去榮威。我甚至想到了他可能不會接受我這樣無償的轉讓,另外號了委託書,將自己在董事會的權利一併交予沈欽雋代理,我想這樣他總能接受吧。
現在,我終於知道他已經接受了我的股權,沒來由地鬆了一口氣。
以沈欽雋的個性,除非他真正把我當作了白己人,否則是絕對不會接受的——這樣想起來,心裡還是隱隱有些高興的。
古城的夜晚,天幕依然那般厚重,星星晦暗而不明朗,幾串長長的風箏飄蕩著,空氣乾燥卻白由。我還不想回酒店, 坐在廣場的花壇邊發呆,許久沒有聯絡的老麥忽然間打電話過來。
“白晞!”
聲音震得我戰戰兢兢地把手機拿得遠點兒。
老麥常常罵我,大多數時候是嫌我笨和不開竅,可這一次卻有些不一樣,好像特別嚴重,電話那頭他叫了我一聲,又沒了動靜,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師父?”我小心翼翼地回。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我能想象他擰著粗黑的眉說出這句話的表情,一定生冷恐怖。
“我,我做了什麼?”
他頓了頓,用一種刻毒的語氣說:“白晞,我不懂,你趕著去倒貼沈欽雋是為了什麼?”
我怔了徵,氣得渾身發抖。
花壇周圍還坐了很多人,有情侶,有老人,也有帶著孩子的父母,可那些身影都迷迷糊糊地晃動起來,我深吸了一口氣,“麥臻東,你說許能不要這麼難聽嗎?沒錯,我是幫了他。這個世界上對我好的人不多,沈欽雋是一個,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
電話那邊老麥的冷笑聲分外清晰,“他對你好?”
我和沈欽雋間的事,沒必要告訴別人,我連爭辯的興趣都沒了,只說:“麥臻東,如果今天換作是你,我也會這麼做。”
老麥沉默下來,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緩和下來,“你在哪裡?”
我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告訴了他。
“這兩天你別回來。我儘快來找你。”
“為什麼?”他的口氣怪怪的,或許是擔心高崎找我算賬?
“不為什麼。”麥臻東有些不耐煩,“你等我來找你。”
電話結束通話了。
我覺得他未免緊張過了頭,就算高崎要找我秋後算賬,總還有沈欽雋在。我幫了他這麼大一個忙,他能幫我搞定高崎吧?
走回酒店的路上,我又低頭看看手機。
還是安安靜靜的黑螢幕。
沒有別人再來找我。
凌晨的時候我還睡得迷迷糊糊,手機鈴聲尖銳地響了起來。
即便是在睡夢中,心底還是殘存著一絲期待,我摸起電話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白晞,我到了。”
我坐起來,“你到了哪裡?”
四五點的城市還很清冷,我裹著毛衣走下鐘鼓樓,在最交錯複雜的地下通道看到一個穿著黑風衣的男人。
他什麼行李都沒有,雙手插著口袋,卻望向另一個方向,只留給我一個挺拔的背影。
“麥臻東!”我的聲音在隧道里竟然還有空蕩蕩的迴音。
他轉過身看我,絲毫沒有掩飾倦意,大步向我走過來。
“你怎麼這麼急——”我還有些不滿地嘟囔,忽然間就被拉到了他的懷裡。
那件面料挺括的風衣領口擦在我臉頰一側,他十分用力地抱著我,一言不發。
老麥從來不會對我這樣。
我緊張得手腳都僵硬了,卻又覺得,這個懷抱的意義更多的似是在安慰我,和男女無關。
我在他懷裡悶著聲音說:“你怎麼來了?”
他倏地放開我,挑了挑眉,“這地下通道怎麼這麼複雜,找了半天沒找到對的路。”
我哭笑不得地指了指頭頂上閃爍的指示路標,“你不識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