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方才拔草都拔悶了,我正想找個人談談話,你留下陪我可好?」
一句溫言詢問,即時安撫了她繃緊的情緒。
她抬眸望向他,絳唇掀起了恬恬淺笑,無聲點了點頭,她任他溫熱的大掌隔著衣袖,牽她坐下。
「這裡的海棠,都是申哥哥親自栽種的嗎?」她輕問,看他一身布衣韋帶的裝束,若非早已知曉他是這裡的主子,驟然一看,可真像個花匠。
「是的。」
她蹙起了眉心。「那你不會很辛苦嗎?晨曦未露便得起來早朝,辦完公回來還得打理這麼大的園子,你不累嗎?怎不找人代勞?」清脆若鶯的嗓音,有滿滿的擔憂。
她的一臉關切煥出了他的笑顏。「你知道嗎?假手他人種植得來的花兒,它們不會有『心』。」
「心?」眉間更添疑惑,她不懂他的說法。
「我一直認為花卉是最有靈性的一種植物,它能懂喜怒哀樂,得全心以待才能換來它的芬芳吐豔,若是無心培植,只能換它數日豔色,在此過後,別說花香衰退k就連顏色也黯淡下來,因此我堅持親自照料它們。」
「那到了凋謝的時節,你不就很難過了?」縱使萬般盡心,可花開得再美再豔,終究還是會有枯竭的一天。
「難過?那倒不。」他輕笑,俊容爽朗。「我懂『化作春泥更護花』的道理。」只要花兒曾在他殷勤照料下怒放嬌豔,他已心滿願足。
「我沒想過申哥哥是這麼懂花愛花。」玉容漾出恬笑,她清麗的眸裡有迷濛的崇拜,由衷道:「更想不到你會這麼堅持親手打理園子,你好厲害。」
讚美的言辭教祺申挑起了眉。「你不覺得無聊?」他知道很多人在暗地裡如此議論自己的作為。
「怎麼會?」乍聽他似是貶損己身之言,她不禁睜大了美眸。「雖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但每個人都有自個兒的志趣,那怎能稱之無聊?只要做好正事就行了,而且申哥哥已經做好本分了呀,你是禮部侍郎,身居要職,閒時蒔花有何不妥?」她的語氣不覺摻了絲激動,不平他把全盤心血付諸「無聊」一詞。
對他的崇拜之情向來懸若日月,她不容他妄自菲薄。
略帶倔氣的眼眸依然美麗,而她不以為然的語調,讓他首次領教她有別於一般女子之處。
並非盲目地順應規範,她也有她自個兒的想法。
上揚的俊美嘴角,彰顯出他愉快的心情。「臨兒,英雄所見略同,你所說的和我認為的如出一轍,終日浮沈於功名非我所願,能有些志趣,這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只要盡了本分,便能無愧,當初要不是盡心考取功名,他想阿瑪也不容他如此放肆的。
「那你呢?除了琴棋書畫外,還有別的志趣嗎?」他忽而一問,突來的心思讓他不自覺地想更瞭解她。
「我的志趣?」他也會對她的事感興趣嗎?
「我只知你琴棋書畫皆是第一等。」對她的瞭解僅限於此,而且那全是無意中從旁人口中得知的一些軼聞。
那實在是太過誇獎了她暗付著,臉上的笑容顯得有絲無力,知道別人是如何將她的才能誇張其辭。
「我的志趣那是你一定想不到的。」她目光閃爍,朱唇抿著神秘的笑意。
像她這樣溫婉嫻靜的女子,會有什麼令人意想不到的志趣?
他的好奇心被挑起了。「那是什麼?」
「舞蹈。」俐落兩字,告知了她鮮為人知的志趣。
「你會跳舞?」他面露訝異,萬萬想不到一個知書達禮的皇女,居然懂得這種市井之技,甚至是在皇族眼中的低下技藝。
她點點頭。「你可別告訴別人喔。」
「我會守密。」他立刻答應,不禁又問:「打哪兒學來的?」別怪他對此太過好奇,實在想不透深居宮闈的她,究竟如何學得舞技?
「那是額娘教的。」提起額娘,她的笑容更添甜美,憶起從小便看著額娘閒時起舞的曼妙麗姿,她神往不已,因此常賴在額娘芬馥的懷裡,軟聲央求她的教導。
「原來如此。」他也沒想到淑妃懂舞。
「這個也要守密。」她甚為緊張地要求他。她差點忘了額孃的隱諱。
讓他知道是一回事,被別些人知道,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我答應你。」看出她避忌的神色,他應允得乾脆,不再探究些什麼。
「申哥哥是什麼時候開始種花的?」她對他蒔花的志趣還是很戚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