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由她開蠱。
莊家通殺!
不到第二日,閻王煞就在兩位好友的陪伴下,老老實實地奉旨入宮。
養蠱的人都找著了,解蠱還有什麼困難。
可是在解蠱時,醫者需要和患者近距離的接觸,上次因為突然出現刺客一事,只是驚鴻一瞥,這次是第一次張沐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的貌美男子。
解蠱的過稱很是痛苦,聶青玉擔心張沐忍不住疼會尖叫,或者會亂動,便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
所以,聶青玉醫治了一個時辰,張沐也面對面盯了他一個時辰。
一個人的臉哪裡需要看一個時辰,不到片刻,張沐已經將面前人的毛孔粗細,面板油性,眉頭的形狀看得清清楚楚,最後連他臉上有多少顆黑痣都數了不下十遍。
當她無奈地將眼光放在了他的喉結上時,眼神突地變得迷茫,而後是疑慮,最後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聶青玉將蠱吸出後,將那圓滑滑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入竹簡做的盒子裡,臉上的神情很是溫柔,彷彿面前的那隻貌似蟲子的東西不是毒物而是他養的一隻寵物。
張沐垂了眼睛看他,眼光時不時覷了覷他的喉結,恰好此時聶青玉抬頭,兩人的眼光在空中對視了幾秒。
“請問,你脖子上的喉結是真的嗎?”
張沐一面問,一面又看了看聶青玉的喉結,覺得那喉結越看越奇怪,此刻真是萬分感謝初中的衛生課,當時的老師可能,大概,貌似,應該說過這喉結是軟骨,形狀大多凹凸不平,可眼前人的喉結是完完整整一個完美的圓形。
聶青玉愣了一愣。眼神迷離,一副將將甦醒的笑容,卻是遮不住的妍麗多姿“皇后娘娘,草民何時說過這東西是真的?”
面前圓鼓鼓的東西突然縮了下去,剛剛還是低沉的男聲剎那間轉為了略顯柔弱高亢的女聲。
“你”。
張沐指著聶青玉,不敢置信她居然以女兒之身躲在男兒堆裡,再想起當日她擦拭寶劍的神情,不由有些膽寒。
如此嗜血的女子,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是難以置信。
她正要詢問聶青玉與吳廢后有何關係,為何要在臥佛寺的木匣裡放置“白昂”的名字時,聶青玉卻是拱手施禮,“娘娘,草民今日來為的是朋友,既然蠱已經解了,想必您也不會找他的麻煩,草民告辭。”說完後,不待張沐回答飛身離開坤寧宮,走得不是正門,而是最近的窗戶。
張沐看著青色衣衫在眼前“嗖”的一下消失,暗想片刻,覺得這位聶青玉這樣的妙人。若是日後再見,定要結交結交。
…
半個月後,朱佑樘從皇莊回來,在養心殿頒下撤除直隸皇莊的聖旨後,只將喜央找了過去,問了番張沐的身體狀況,又宣召太醫院的沈氏父子一番詢問,確定她並無大礙後,叮囑四人好好照顧娘娘,便不再多問了。
隨後的幾日,或許是因為朝堂上政事繁忙,或許是因為奏章不斷,朱佑樘並沒有駕臨坤寧宮,也沒有在其它宮殿中居住,只是隨意地在養心殿的側殿龍榻上就寢。
張沐雖覺得奇怪,但依舊暗自安慰,興許是因為佑樘害怕回來時吵擾到她,才會如此,主動忽略了宮裡甚囂塵上的傳言。
就這樣,每日她獨自一人睡在冷冰冰的木床上,看著頂上黃色的垂簾,慢慢入眠。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直到六月初一,一個依照規矩本該是皇上到坤寧宮的日子。
“喜樂,皇上說政事繁忙,要本宮早些就寢?”張沐站在窗邊,看著愈發圓滿的月亮,多日的憤懣終於擋不住,“皇上可還說了些什麼?”
依照規矩。初一時帝皇必須駕臨坤寧宮,以示皇后後宮第一人的尊貴,若是平日張沐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捂著耳朵欺騙自己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可是今天這樣的日子佑樘都不出現,事情絕對!絕對!有問題。
“你去的時候養心殿裡還有別人嗎?”
“這”
喜樂低眸看著面前的主子,支支吾吾不敢多說。
早知道,他就稱病不起,如今真是兩難,兩難。
張沐見喜樂那窘迫的神態,大概也猜得到此時養心殿並不是只有榮華一人。
很好,很好,她嫁他不到一年,那些“後宮獨有一人”的話看樣子已經成為過期的當票了,她若再不出言詢問,也許明兒一早那鄭金蓮就要捧著個肚子跪在坤寧宮前了。
“你回稟皇上,就說本宮突然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