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又道:“皇上還需派遣一位管事的侍郎,以作監督。”
——選妃,若是沐兒知道了會是何等心情!朱佑樘揉著脹痛的眉頭,心裡千頭萬緒交織。
底下的衛風等了良久也未聽見弘治帝的回話,心知此問似乎不稱皇上的意思,額頭已見冷汗。他歷經憲宗一朝早已經學會揣度上面的心思。平日謹慎進言,本以為選妃是各皇皆愛的,不願將此功讓給他人,壯著膽子給了提議。可見今日帝皇的反應,似乎不是龍顏大悅的前兆。
他正欲退下,旁邊的戶部尚書卻跟著出列,舉著朝板說道:“皇上,微臣贊同禮部尚書的提議,皇上登基,萬民慶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見皇嗣。望皇上以江山社稷為上,廣納嬪妃,切不可讓恭肅貴妃的故事重演。”
此話一出,又是五個臣子站出來,表示同意。
弘治帝坐在龍椅,眼睛看向一直站在最後一列未曾出言的謝遷。“謝愛卿有何見解”
所有臣子的眼睛都刷刷刷地轉向站在最後一排的謝遷,謝遷欠了欠身,環顧四周,依照昨晚商談的臺詞說道:“啟稟皇上,臣以為不可。本朝以孝治國,皇上更加是萬民的表率。孔子曾曰:‘夫三年之喪,天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憲宗皇帝剛剛仙逝,臣以為皇上三年之內應表哀慟之情,不納新嬪。”
此言一出,臣子一片譁然。新皇登基,廣充後宮是歷來的規矩。如此以“孝”的名義阻止皇帝新納妃子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翰林院學士齊戚站出列來,端著玉板衝謝遷呵斥道:“謝大人應該知道皇嗣凋零,民心不穩。此番奏請,端的是什麼心思。”
謝遷恩啊一聲,義正言辭地反駁道:“齊大人,一來本朝以孝治國家,皇上為先皇守孝三年,正可以正民風。二來近幾年南北水旱交替發生,邊關狼煙從未停止,人民早已負重不堪。挑選嬪妃入宮,既增加後宮開支、亦使有心為民的地方官不得已將注意力轉在挑選秀女上。謝遷倒是要反問齊大人一句,在如此時刻提出挑選秀女存的是什麼心思!!”
這一陣鏘鏘之詞,震得齊戚連退兩步,心知已經敗下陣來,只得乾乾一笑,站回原位。
謝遷站在殿下,環視前方的朝臣,等著與其它不服的朝臣進行辯駁。
朱佑樘坐在殿上,滿意地看著殿下的一切。
“就依謝愛卿的意思,三年之內不許納秀女。”
此事一了,朝堂上又有一人站出列來,“皇上,臣以為為了穩固明心,萬家之事應當早日解決。”
剛剛因為謝遷侃侃之言而寂靜的朝堂,因為這句話陷入了死寂,宛若陷入地獄般的沉寂。
提出這一奏請的是吏部尚書王恕,此人已入古稀歲,面相嚴肅,眉頭略帶殺氣,義環顧四周,殿上的諸多大臣皆不敢與之對視。
朱佑樘沉吟片刻,“尚書有何提議?”
王恕心知弘治以他試探其它臣子的反應,上疏道:“皇上,微臣以為為正朝堂之風氣,應派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三司主事,共同會審,萬家不當的財產應全予入充國庫,朝廷裡與萬氏有關之人該罷則罷,該降則降。”
不待朱佑樘回應,禮部尚書周洪漠高喊不可,此言一出,萬聲跟隨,朝廷裡幾乎所有臣子都跪在地上高喊“皇上,不可,不可。”
萬家得勢二十年,若是以“有關係”為處理標準,堂上的百官不被處責的屈指可數,更不必說地方官吏了。
只見前方身著紫色朝服的晚安,雖然隔著幾步的距離,亦可看清他的戰戰兢兢,朱佑樘放眼望去,跪在地上的人大多都顫抖如搗蒜。朱佑樘衝一旁伺候的榮華遞了個眼神。榮華盯著殿下的大臣,一刻鐘後轉頭衝朱佑樘示意已將一切記下。
“此事甚為重大,諸位大臣將自己的意見寫成奏章,朕一一批閱,再下決策。”弘治帝衝著大臣細細叮囑一番,又指著底下的衛風、謝遷、楊廷和、王恕、周洪漠以及戶部尚書李敏、禮部尚書耿裕“幾位愛卿留下,朕有要事相商。”
榮華喊了句“退朝”後,其它大臣都三五成群退下,不一會兒金鑾殿上只剩下被點名的幾位臣子。
朱佑樘正要走下龍椅,突見本應該在坤寧宮伺候張沐的喜樂從側殿跑入。
——喜樂在他身旁伺候十餘年,忠心有嘉,功勞良多,為人也頗《文》為圓滑,如今已升為坤《人》寧宮的大總管。依照平《書》日的規矩,若不是出《屋》了大事,喜樂應該不會離開皇后身旁。
朱佑樘見喜樂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