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一顆心還是七上八落地搖晃。我胡亂指著一個黑色塑膠袋問:“那是什麼?”
安宸歌微微一怔,隨手捋了一把滑到臉邊的髮絲,淡淡道“哦,小瓷的藥,這次醫生有特別交代。”
“她可以出院了嗎?”我狐疑地看他一眼,窗外樹影偶爾閃爍落下陰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跟往年一樣,有家庭醫生伴隨照料未嘗不可。”
“哦,那就好。”我沒多想,將目光調向窗外,為轉移了話題一顆心暗暗落定。叫我怎麼告訴宸歌呢,我只是在想,在想離開之前白流瓷說的那句話。
她說:我賭姐姐這次還是會輸給小瓷。那一臉篤定的神情生生讓我少了底氣回擊,連她後面的話也不敢聽便落荒而逃。不管怎麼武裝平靜,卻總是不安。
是的,我願意(6)
12月28日積雪未融的北京,天空微微放晴。我靜靜坐在候機廳裡看著人來人往,中間偌大的熒光幕主持人播報著給平凡大眾增添趣味的娛樂八卦,有大明星一夜憤然刪微薄走人,有世界某個角落的抑鬱症女孩自殺解脫。我跟路人一樣,漠然地看了一會舒淇的臉,然後繼續百無聊賴地看著光可鑑人的地板,看著路人各自奔赴前程。習慣對周圍成千上萬人大多視而不見,或許其中的一小部分掌握著我們的悲傷或快樂,可沒有他們,我們依然活得下去。
這個小小的四方盒子見證了成千上萬人的分離或重逢,眼淚與笑容。有人相送或擁抱,有人瀟灑告別,有人久別重逢。像我這樣形單影隻無所事事的倒少見。
事實上,我在這等了36個小時。印象最深刻的是見到一對吵架的年輕情侶,女孩嬌豔欲滴,大大的眼睛蓄滿淚水與憤怒;男孩清瘦修長,溫文爾雅的樣子有點像安宸歌;我猜他們是因為某件小事鬧翻了,女朋友離家出走,男孩氣急敗壞阻止,說盡好話也拉不回倔強的小情人。
年輕的男孩啊,你這樣是拉不回女朋友的,難道不知道女孩子都是嘴硬心軟的孩子麼,她有多麼生氣,就有多麼惶恐,你除了說愛她,其他的什麼都不要說;最重要的,你不可以忽視她。
我在停機坪的鐵網外看著飛機滑翔起飛,我以為它會帶著我的愛情一起走的,可是並沒有。我把機票送給了那個被甩了耳光的男孩,並祝他成功。對方很驚訝地說要拿現金跟我交換,我笑著拒絕說:“只是突然覺得去不去那個美麗的國家已經沒有意義了。而沒有意義的東西,是不值錢的。”
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住上我構想過的房子。不是太大的那種,基調是白色的,陽臺的推拉門時常是敞開的,海風吹進來,整間屋子像是一條流動的河流;落地窗戶是一串串晶瑩閃耀的珠子做成的簾子,每個早晨陽光普照,都是一片晶瑩剔透的銀河,以及,他溫文爾雅的笑。
我蹲在角落裡,眼神恍惚看著乾淨的地板上刺眼的幾道橫豎,黯然神傷,像一株受過傷害的含羞草。我還記得那個人曾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可在這36個小時裡,我想了又想,反覆算了又算,也不過才短短的28天。
“別告訴我,你蹲在這裡是數螞蟻。”一道低沉的隱隱帶著怒氣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
我下意識抬頭,一眼就見到了虞仲之。這樣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的情景有些熟悉,我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發怔,察覺到他墨黑的雙眸似帶著火光,寓意不明,我無法考究,只剩有個聲音在腦子裡漂浮:怎麼每次我狼狽不堪的時候,總是被這個死男人撞見。
“在發什麼傻?!”虞仲之暗暗咬牙。遠遠看到還以為認錯人了,仔細辨認後,蹲在角落可憐兮兮得很引人注目的女人果然就是這陣子鬧得滿城風雨不算,還讓他出差沒好覺睡的罪魁禍首。
我略過他的諷刺,拍拍屁股,站起來揉揉發漲的雙眼,掃一眼他腳邊的行李,笑道:“出差?還是剛回?”
“回。你呢?”
“我送機呢,可惜人沒來。”
“。”
“虞仲之,我請你喝酒吧;上次你收留我都還沒報答你呢。”
“你不是等人?”
“不等了,肯定不等了。”
是的,我願意(7)【VIP】
“不等了。言澹�巖擑G滹肯定不等了。”我微笑著,說得擲地有聲。
許寧寧將我重返酒場的行為視為迷途知返,舉著酒杯抓著我手臂好一頓嘰歪;不外乎是她裝腔作勢申訴沒有我的日子是多麼的枯燥乏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無比思念有沒有。我聽了一個頭兩個大,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