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給我一點回應,只要不是不愛,我便能心滿意足;就算他給我的,少了正大光明。接下來的日子我準時上班下班,然後回家,在家呆的時間越來越長,安宸歌卻回來得越來越晚,臉上時常有掩蓋不住的疲倦和焦慮,我很有少機會和他獨處,他常常需要陪著小瓷,像這些年一樣,關懷備至。
可能白流瓷這次病得真的很嚴重吧,我這樣安慰自己。可每每空閒下來,心中總有個聲音在迴盪,它告訴我,其實一切跟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我們三人的關係似乎從沒改變過。
這個認知,足夠讓我發狂。
只是時光並沒有因為我們腳步的停滯而駐足,我無法追溯到不久之前我們有過的甜蜜,重溫那張顛倒眾生的臉當時是怎樣溫暖微笑的樣子。
我霎時就成了個膽小鬼。
12月中旬的北京,下了第一場雪。是宋宋像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驚叫起來,我才抬頭望去,天色微微灰暗。其實只是雪籽,敲打在窗沿,發出輕微劈啪的聲響。
我忽然記起去年北京下大雪的時候,我跟安宸歌約定,來年的第一場雪我們要去吃北大附近那家火鍋。
這個念頭一起,心中豁然醒悟,想也不想便跑去找安宸歌。一路上見到很多年輕女孩子挽著男孩的手蹦蹦跳跳的踩著小雪花,咔咔的細碎聲美妙得讓人以為春天就要來了。
其實,冬天,才剛剛開始。
我不禁想起和安宸歌約會那晚,我和他手牽手散步的樣子。好像,好像那時我也有這樣蹦蹦跳跳像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病房裡,熟悉的背影守在病床邊,見到我來,安宸歌稍稍詫異了一下,然後後將食指放在唇邊比了個安靜的姿勢。
我目光看向陷在白色世界裡的白流瓷,黑髮散落一旁,雙眼緊閉,熟睡得像個天使。
我靜靜立在走廊牆邊看著他體貼的虛掩房門,然後放輕腳步向我走來,他憔悴了很多,眉頭鬱結,向來注重整潔的他現在居然看得到下巴的青紥。
我驀地想笑,為自己急急切切跑來的理由。只是如果我真的笑得出來,除非是腦子中風了!我默默看著他,頭腦瞬間一片空白,來時想要說的話一句也想不起來。
安宸歌和我對視一分鐘,便轉開了目光;他是懂我的,他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這段時日沒說出口的話。
“阿歡,給我多點時間;小瓷現在不是好時機。”他說著的時候扒了扒些許凌亂的髮梢。
我淡淡點頭:“好,要多久?”
我靜靜等著,等他給我一個答覆,可等了好久,連他自己都沒法給我一個真切的答案。心就開始疼起來,像穿高跟鞋時不小心拐到腳的疼,像那晚他給我戴那個廉價戒指勒到了手指的疼,都是很清晰很清晰的疼。
“宸歌,如果你覺得她是你一輩子的責任,那你娶她吧”。
他驀地抬頭盯緊我雙眼,溫潤的雙眼看得到紅紅的血絲。
我對他笑了笑:“這次,我定不會破壞你們的”。“阿歡!”他皺著眉頭氣惱地瞪我:“你知道我不會的。”
“可是,我不能做你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啊。”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笑,看著他聽到那幾個字眼臉上的惱怒,挫敗;看著看著,到最後笑得嘴角都酸了。
或許天生溫柔的人終究註定多情,他顧忌著白流瓷,顧忌他那該死的責任感,我無法怪他。只是,這個男人我想了那麼久,唸了那麼多年;他可以不愛我,可以一開始就斷了我的念想,但他說愛我的同時就不能忽視我。
我白流歡,哪能這麼委屈的。
“給我點時間,阿歡,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他沙啞著嗓子將我緊緊抱入懷,誠惶誠恐,細細安撫。比溫柔多一點的是無奈。
我默默任他抱緊,聞著他溫暖的味道,任他的力度勒得我有些生疼;這個自小按部就班規劃人生,一舉一動都謹言慎行的男人,終究被我逼急了。
或許自從他婚禮前夕那一晚,我就開始咄咄逼人,將他陷入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就像他說的,他的確需要時間。
可是
“可是,宸歌,來不及了。”我抬頭看向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方。
離房門不遠的地方,白流瓷睜大眼看著相擁的我們,我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她異常蒼白的臉色和臉上的不敢置信。
“小瓷!”安宸歌驚叫一聲。
“混賬東西!”一聲急促的怒喝,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柺杖劃過,安宸歌就被狠狠打了一棒跌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