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道:“皇上有事,臣妾就告退了。”贏烈道:“你先回去,這幾扇屏風,朕待會兒著人給你送去。”蕭清婉就告退出去了。
才走出書房大門,便見一旁躬身立著一個身著綢緞青袍的書生,料想這就是皇帝口裡的狀元了。那人低著頭,因早先就被告知皇后在裡頭,聽見裙子響,就忙跪了,伏地叩首道:“臣李十洲拜見皇后娘娘。”乍聞李十洲三字,蕭清婉險些疑心自己聽錯了,又觀他身形,果然是那日在松濤茶苑外接濟過的書生,便有些驚歎世事無常,口裡道:“狀元郎平身罷。”那新科狀元李十洲自地上起來,略略抬了頭,看到蕭清婉的面容,臉上立時便現了震驚的神色。
蕭清婉看著他,微微一笑,道:“皇上在裡頭等著,李先生還是快些進去罷。”說著,就徑自下了臺階,上了轎子。
第32章 咫尺清光何人圓
蕭清婉上了轎子,道:“走罷。”穆秋蘭放好了轎簾,道了聲“起”,四個公公抬起了轎子,就往坤寧宮行去。
路上,行經御花園時,蕭清婉就咐道:“到絳雪軒走一走。”穆秋蘭聽了,就令轎伕轉了方向,徑往絳雪軒去了。
不出片刻,轎子就到了御花園東南角,穆秋蘭扶著蕭清婉下了轎子,就打發了跟著轎子的李明貴去通報。蕭清婉抬頭打量這絳雪軒:見這殿宇坐東面西,面闊五間,鋪著黃琉璃的瓦子,門窗俱用楠木搭建,不似別處並沒塗油抹朱,只露著木頭的本色,牆壁橫樑廊柱都漆著班竹紋油漆彩繪,上下一色,整個絳雪軒透著樸實淡雅。蕭清婉看了幾眼,笑道:“這地方,倒好生清雅。”穆秋蘭道:“當初,靜昭儀才受寵時,皇上說她性喜清淨,欽賜了此處給她居住。妃以下位份的主子都是兩人同宿一宮,只這位主子是獨自在這兒住著。”蕭清婉道:“皇上待她,倒著實不一般呢。”穆秋蘭怔了怔,隨即道:“還比不上娘娘。”蕭清婉微微一笑,道:“不過這兒倒真是個好地方,既清靜,又在御花園裡,出門就是滿園的鮮花兒,一年四季都有勝景的。”穆秋亦笑道:“咱坤寧宮園裡的景色,也不遑多讓了。且自孝惠皇后之後,已是三朝皇后不居於坤寧宮了,皇上欽賜與娘娘,這份恩寵別說這六宮,就是前朝算起來,也及不上呢。”一席話說得蕭清婉笑了,也就不語了。
少頃,靜昭儀整衣出來,走到院門口,便跪下行禮道:“嬪妾拜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蕭清婉笑著拉她起來,道:“才從御前回來,想著到御花園走走,就到你門前了。連著日子,昭儀都沒出來,本宮心裡惦念就來瞧瞧,可是沒擾了昭儀罷?”靜昭儀忙笑道:“娘娘貴人踏賤地兒,絳雪軒蓬蓽生輝,嬪妾求還求不來,哪裡說得上擾。”說著,便躬身請了蕭清婉進去。
一眾人來至絳雪軒的東抱廈內,靜昭儀讓著蕭清婉在炕上坐了,又親自捧了茶上來,笑道:“嬪妾不知娘娘的脾胃,這是嬪妾素日吃的顧渚紫筍,娘娘嚐嚐看?”蕭清婉自她手裡接過鬥彩瓷茶盅,揭開蓋子,見茶湯清澈明亮,紫葉微卷如筍殼,便輕輕吹了吹,就啜了一口,道:“滋味甘醇鮮爽,確是上品。本宮吃著,似是今年雨前第一批的茶?”靜昭儀陪笑道:“娘娘的舌頭真好,吃出來了呢。這是貢了宗廟之後下剩的,皇上就賞了嬪妾。”蕭清婉只抿了一口,就將茶盅子放在炕几上,四下環顧,見這屋裡擺設無多,都是家常用的器物,就笑道:“靜昭儀這居處也太素淨了些,雖說是雅興,只是太過素了也不好。年紀輕輕的,又受皇上寵愛,何必如此自苦呢?”靜昭儀低眉笑道:“嬪妾蒙皇上隆恩,獨居於絳雪軒,已是與制不和,心有不安了。如何還敢鋪張奢侈?”蕭清婉道:“雖是如此說,也該有些忌諱,本宮那兒有兩盞紅木雕的琉璃宮燈,上頭刻著梅竹蘭的紋樣,也不很俗。本宮待會兒就打發人給你送來,你給掛上,這屋子裡就好看多了。”靜昭儀忙起身跪了,道:“嬪妾才蒙娘娘賞賜綢緞,不敢再領恩賞。嬪妾於娘娘無功,娘娘如此厚愛,嬪妾心中有愧。”
蕭清婉令一旁侍立的穆秋蘭扶了她起來,笑道:“咱們好好的說話,又跪下做什麼?”因道:“本宮不過是見著靜昭儀屋裡清冷,想著拿些什麼裝點一二。靜昭儀若是嫌壞了這屋子的清雅,也就罷了。”靜昭儀忙道:“嬪妾怎有此意,娘娘既如此說,那嬪妾就謝了娘娘的恩賞。”蕭清婉才笑道:“不過是兩盞宮燈罷了,材料普通,也就是做工還能看得上眼,說什麼謝不謝的。往後無事時,咱們姐妹也該多多走動才是,本宮閒著也只是閒著,坤寧宮裡可是冷清的緊。”靜昭儀低低道了聲是。
蕭清婉又同她說了些刺繡上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