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又怒喝道:“跪下!”
贏縕無法,只得跪了。蕭清婉卻又不忙著發落,不言不語,只讓贏縕跪著。
這般跪了好一陣功夫,贏縕雙膝上已是紅腫一片,他年小人單,受不得這樣的苦楚,熬不過便開口哀求道:“母后放縕兒起來罷,縕兒腿上疼。”蕭清婉不動聲色,說道:“可知道錯了?”贏縕卻將頭低了,不做聲響。
蕭清婉看他倔強,心中更怒,斥道:“既不知道錯,那便繼續跪著!”贏縕聞聽,兩隻眼睛一眨巴,登時滾下淚來,哭求道:“母后饒了縕兒罷,縕兒再不敢的。”蕭清婉卻不依不饒,仍是沉聲問道:“可知道錯了?!”贏縕點了點頭,蕭清婉又問道:“錯在哪裡?!”贏縕抽抽噎噎道:“縕兒不該不該不聽母后的話”
蕭清婉咬牙道:“你不是錯在不聽母后的話,你是錯在毀鬧學堂,忤逆老師,還毀謗聖人!小小年紀,心中竟全沒半點敬畏,這般無知當真是枉費了母后平日裡的一番教誨!你才多大的年紀,肚裡讀了幾本的書,就敢和科舉狀元頂起嘴來!你好大的能耐,好大的威風!誰縱容的你這般?!”說到惱處,更是怒火上湧,當即吩咐左右道:“去把本宮的量尺拿來!”
侍立的宮人不明所以,只是皇后正在盛怒關頭,不敢不遵,忙忙走去把她素日裡量衣裳的尺子拿了來。蕭清婉接過尺子,起身步下臺階,快步走至贏縕身側。
贏縕只道母親要扶自己起來,正滿心歡喜,不料背上猛然受了重擊,登時生疼不已。他沒有防備,只覺痛不可擋,心中又委屈,登時小嘴一癟,大哭起來。蕭清婉更不打話,手裡的尺子沒數的往下抽去。
一旁幾個宮人見皇后下手沒輕沒重,慌不迭走上來齊齊勸道:“娘娘手下留情,太子年紀小,只怕一時打壞了。”蕭清婉卻道:“今兒誰都不要來勸,本宮不把這孽障的混賬脾性磨轉過來,這樣的孩子竟可以不用養了!”贏縕早已被打的滾到在地,滿地亂滾著哭鬧不休。
穆秋蘭眼見打的不成樣子,趁人多眼雜,忙忙走出殿外,招了一個伶俐的小太監上來,說道:“快去養心殿報信,只說娘娘在這裡責打太子,請皇上快來,要緊要緊。”
那太監見事態緊急,不敢怠慢,飛奔也似的去了。
跑到養心殿,在門外撞上張鷺生,講明瞭事情原委。那張鷺生聽竟出了這等事,亦不敢相欄,連忙進去通報。
其時,那李十洲正同皇帝言談此事,在養心殿正堂上跪了,要辭去文華殿大學士一職。贏烈正與他交談,一聞訊息,立時起身,忙忙的便吩咐移駕坤寧宮,又叫李十洲暫且回府。
待來至坤寧宮,也不及令人通傳,便直往裡進。
奔進正殿,只見蕭清婉立在地下,一把尺子丟在一旁,贏縕卻不知去向。贏烈走上前來,連聲問她孩子如何,又埋怨道:“孩兒不好,你好生教導著就是了,何必動這樣的大氣。傷了自己不消說,若打壞了孩子,你豈不心疼?”
蕭清婉卻雙膝一彎,望著贏烈跪了,俯首說道:“臣妾有罪。”贏烈納罕不已,俯身要攙她起來。蕭清婉不肯,又說道:“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贏烈只好問道:“你何罪之有?”蕭清婉垂首道:“臣妾沒能將太子教養好,致使太子失儀,惹出今日的禍事,還望皇上降罪。且五皇子如此頑劣不堪,不配執掌江山,請皇上降旨廢去他太子之位,另擇人選。”
贏烈聽了,連聲嘆息道:“你何必如此!你是他的母親,難道朕不是他的父親?老話兒說得好,養不教,父之過。縕兒不好,朕亦脫不得干係,豈是你一人之責?何況縕兒現下還小,日後大可慢慢調|教著,哪裡就到了要廢太子的地步!你先起來,咱們慢慢兒地說話。”說畢,又俯身去扶。
蕭清婉這才依著他的身子,緩緩站了起來。才起身,卻又一晃,險些栽倒。贏烈連忙扶住,連聲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有什麼地方不好?”蕭清婉搖了搖頭,說道:“想是今晨沒吃什麼,又著了一場重氣,這會子頭上暈眩得很。”贏烈便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值得你這樣生氣!孩兒小,淘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卻何必這般生氣?這可不傷了身了?”說著,便吩咐宮人將蕭清婉攙進內室,又叫傳了太醫前來伺候。
因贏縕捱了一番痛笞,被宮人抱進了內室,請了太醫前來醫治。那王旭昌正同服侍太子的宮人吩咐如何擦抹藥膏,又聽聞皇帝相招,連忙過去伺候。
到得後殿堂上,先見了皇帝。贏烈問道:“太子傷的如何?”王旭昌回道:“只是些皮肉傷,沒甚要緊,雖吃了些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