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旨御駕先行,旁人隨回宮。
一路上又接連催促,終於日上三竿之時,回至宮內。
進得皇宮,贏烈不及回養心殿,便直奔坤寧宮而來。踏進宮門,只見一眾宮人皆面色倉惶,他也不及細問,徑直奔進內殿。
進得內室,卻見蕭清婉臥在床上,宸貴妃在床畔坐著,泫然欲泣,面帶淚痕,見了皇帝進來,嘴裡請安,身子卻只是不動彈。贏烈上前,扶住宸貴妃的肩頭,低聲問道:“怎麼回事?前兒聽聞皇后胎像安穩,怎麼昨兒就有滑胎之兆了?”宸貴妃卻先不答話,只是抽噎道:“皇上當真狠心,將妹妹獨個兒丟在宮裡,一個人跑到園子裡風流快活去了。皇上不在宮裡,宮裡的人便無法無天起來,什麼事都敢幹。偏生妹妹這時候又懷了身孕,旁人見這樣的大好時機,豈有不下手的道理?幸好妹妹福氣好,孩子總是保住了。若不然,可要怎麼好呢?”
贏烈聽得滿心焦躁,厲聲喝問道:“到底是什麼人,這樣大膽!前有趙氏、唐氏這起前車之鑑,竟還有人膽敢謀害皇后!”宸貴妃尚未答言,卻聽蕭清婉忽然冷冷出聲道:“皇上也不必這樣,那些人瞧著皇上這樣待臣妾,還有什麼不敢的呢?”
贏烈見她出聲,才知她並未睡去,便即在床畔坐了,摟著她的香肩,將她扶起,低聲問道:“到底是怎樣?誰做下的勾當,快告與朕。”宸貴妃見狀,便與周遭宮人打了個眼色,眾人一道退了出去,獨留帝后二人說話。
蕭清婉伏在他懷裡,只是冷著臉不說話。贏烈見她桃頰瘦損,青絲亂挽,面無血色,眸中含淚,心中疼痛不已,又低聲詢問不住。蕭清婉忽然翻身,一口咬在他肩上,一經發力,牙已入肉。贏烈吃痛,倒抽了口氣,卻並沒將她推開,摟的越發緊了。半日,才低聲道:“婉兒,你受委屈了。都是朕不好。”
蕭清婉這才撒口,眼淚簌簌而下,嗔道:“皇上是不好,將人那等糟蹋了,連聲軟話兒也沒有,就帶著新歡舊愛跑到園裡去。待說再不要理皇上了,偏偏這又懷上了,叫人怎麼是好!皇上不在宮裡,婉兒肚裡懷著孩子,宮裡又照看著縕兒,心裡不知有多麼害怕呢!皇上知道婉兒的脾氣,面熱心軟,又不放心別的姐妹,皇上不在,就時常去瞧瞧。誰知可就漏了破綻,讓人趁空下手。婉兒自己死活都罷了,若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倒怎麼跟皇上交代呢?”贏烈便問道:“你快說,到底是什麼人?”蕭清婉垂下頭,低聲道:“罷了,都是一宮的姐妹,說出來沒得傷了和氣,皇上也未必忍心的。總是婉兒自己不好,往後婉兒小心著就是了。”贏烈不依,說道:“若都如你這般,宮裡豈不是沒王法了?你快說是誰,若讓朕查明白了,管她是誰,定不輕饒!”
蕭清婉低著頭,半日才低聲道:“皇上問姐姐就是了,婉兒病倒,都是姐姐在料理。”贏烈見她不肯說,只索罷了,傳了王旭昌進來看診。他自己走出來,先聽了蔣太醫的言語,又招了宸貴妃過去問話。
宸貴妃便將先前預備的話說了出來,又道:“據太醫診斷,皇后娘娘是吃了寒涼藥物方才致使胎動不寧,有滑胎之兆。然而皇后自打有孕以來,坤寧宮日常飲食格外留神,並不敢有絲毫大意,據臣妾查來確也並無異處,唯獨白日裡,娘娘到儲秀宮看望惠妃之時,在她宮裡吃了幾塊點心。臣妾起初也是不信,然而事關皇嗣不敢疏忽,只得帶了掖庭局人前去查訪,果然搜出幾瓶子藥丸,據太醫驗看,皆是大寒之物。惠妃久病,身子虧虛,自然吃不得這等寒涼藥物。然而惠妃臣妾並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將暫將惠妃禁於儲秀宮,連夜請皇上回來。”
贏烈聞說,沉吟道:“證據確鑿麼?”宸貴妃忙道:“有掖庭局搜查為證,再者後宮嬪妃支領藥物,太醫院皆有記檔,皇上一查便知。”
正說話間,太醫令王旭昌自裡頭出來,回話道:“皇上,娘娘這下紅崩漏,滑胎之象,確為藥物所致。且娘娘現□子虛乏,必得仔細調養,不然胎兒難保,即便拖到生產之日,怕也成難產之症。”贏烈先前雖已聽過蔣太醫的奏報,只是這話自王旭昌嘴裡出來,似是更可信幾分,他當即斥道:“朕不管你們怎樣,若養不好皇后的身子,保不住朕的皇兒,太醫院上下提頭來見!”王旭昌躬身應諾,贏烈又道:“給惠妃看診的太醫,是哪個?”王旭昌連忙回道:“是劉奉朝劉太醫。”贏烈便道:“你帶人,去查查,看這劉太醫同惠妃都有些什麼勾當,弄清楚了,來回稟朕。”王旭昌領命下去了。
贏烈又進去看了回蕭清婉,見她已然睡下,不好相擾,只得出來在外堂上坐了。宸貴妃侍立在側,贏烈便問她宮中近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