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早已知曉這不過是早晚之事,然此刻得知,心頭仍如被針扎。又想到日後局勢,竟有些陰森可怖。這念頭只在他心中一轉,便即壓了。
這日,大皇子贏緯閒來無事,在自家花園裡飲酒作樂,文燕坐在他膝上,與他一遞一口的吃酒。底下侍奉的人,於此景是早已看得慣了,只低頭斟酒拿菜,哪個敢來言語一聲!
贏緯與她嬉鬧了一陣,又吃了幾杯酒,便有些話不防頭,說起些醋少鹽多的混話來,扯來扯去竟轉到了皇后身上。贏緯因她是皇后貼身服侍的人,便問她皇后平日怎樣穿衣,怎樣打扮,又問她皇后小衣睡鞋樣式並雙足大小。文燕便撒嬌賣痴道:“你這人當真不是個好人。那時節我在宮裡,你便使人來與我勾搭。如今總算把我弄來了,竟又打聽起皇后娘娘的鞋腳來了!論起來,皇后娘娘年紀雖小,也是你母后。你竟這樣沒廉恥。”贏緯皮臉笑道:“還是做了皇帝好啊,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便有什麼樣的女人。我那父皇,都那個歲數了,若不是腦袋上頭頂著平天冠,能夠娶到那樣的尤物?”文燕只佯笑不答。
贏緯又問道:“我那些貼兒,你都收好了?”文燕點頭道:“擱在書房架子上頭的書奩裡了,你安心。”贏緯是個渾人,未聽出這話有什麼不對,又是吃多了酒的人,不多時就躺在椅上,齁齁睡去。
文燕看他睡熟,只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就下來了。望望四下,見一人自葡萄架底下晃了過去,便輕輕一笑。
那人來路,自她入府之時,皇后便將一早為皇帝打發過來的人的名冊給了她。她也默記在心,方才那人便是御前發來的了。想必適才那番話,他是聽了個十足。
贏緯此人,並非全無頭腦,與謹妃並榮親王來往的字帖,都由其心腹收著。故而,御前雖有人在府裡,一時也並未打探到什麼。自她入府,佔盡寵愛,將贏緯收作了裙下之臣,即便如此,那機密要件,也不得入手。今番她所言的貼不過是贏緯往昔胡亂塗寫的字帖,但其內夾了一封外頭暗送進來的。方才那人既聽到了這個訊息,哪裡有不去尋的道理?
本來她遞送入宮,再經皇后交予皇帝本無不可。但如此一來,難免就有構陷之嫌。倒不如讓皇帝自己的人,將其搜出呈上。贏緯那不臣之心,已非一日兩日,如方才那般宣之於口,也是常見之景。如此這般,也不算冤枉了他。
蕭府豢養的清客相公,頗有幾人是仿造字帖的高手,偽作的字跡足可以假亂真。那字帖即便遞送到御前,也決計分辨不出!
作者有話要說:老二是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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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翌日;贏綿元氣漸復;向皇帝告辭;離宮回府。
才回至自己府邸;門上便有人來報,司徒仲前來拜訪。
贏綿那旅途疲憊尚未盡退,原本吩咐了不見一切來客,然而這司徒仲不同旁人;是不可不見的;當即吩咐請進內堂。
一時,司徒仲到來,兩人久別乍逢;免不得寒暄一陣;才各分賓主落座。
贏綿見司徒仲神采奕奕;器宇軒昂,比之自己走前還要精神些,便就笑道:“前一段你大喜,我因公出海,不在朝內,不能親去道賀,恕罪恕罪。過上兩日,我必補上一份厚禮,以賀你新婚。”司徒仲笑道:“你我之間,還論這些虛禮俗套麼?”贏綿又笑道:“新婦可還中意?看你這意氣風發的樣子,該是很好的了。”司徒仲莞爾道:“也都還好,並沒半分驕橫之態,不以貴勢壓人,比她那父親強上許多。倒真叫人納罕,那樣的父母,竟能養出這樣一個女兒來。她與她那兄弟,榮王世子贏綜,真真有如雲泥之別。”
贏綿聽他談及榮親王,憶起一樁事,遂假意笑道:“你岳父待你,也總算恩遇了。你才娶了鹹懿郡主,他便保你做了禁衛軍副統領。這個位子,品階雖不甚高,卻是京中一等的優差。有這樣一位泰山作保,你日後也必要飛黃騰達了。”司徒仲正色道:“殿下若說這個話,可見殿下白認得我一場!榮親王素來為人如何,我自然看在眼中。即便他與我保薦了職位,日常言談之間,卻於我頗為蔑屑。他為人剛愎自負,目無下塵,這樣的一個人,我怎能跟從?再則,他早有不臣之心,皇上對他頗為忌厭,早欲處之而後快。他近來又在京裡鬧出幾樁大事,皇上面上雖不明示,只怕早已疑在他身上。所謂鋼者易摧,眼下榮親王雖然面上佔了優勢,實則已是身處懸崖峭壁邊沿。無論於公於私,還是為前程計,我又怎會愚到目不識珠!”
他一氣兒說完,便閉口坐在一旁。贏綿見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