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烏髮散亂,面白唇焦,星眸半掩,早沒了往日的嫵媚明豔。眼見此景,他心中宛如刀割,就在床畔坐了,低聲喚道:“婉兒。”
連連喚了幾聲,蕭清婉方才悠悠醒轉,看清來人,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皇上。”就要起身。贏烈連忙攔著,摟著她的身子,輕聲問道:“才幾日不見,怎麼就弄成這樣?”蕭清婉低低說道:“皇上將人弄成這樣,還來問呢。臣妾這幾日,既不知哪裡冒犯了皇上,又不知行錯了什麼事,惶惶不可終日,茶飯不思的,心裡又掛念皇上與孩子,昨兒夜裡睡不著,去院裡走動,又叫冷風撲了身子,這還能有個好麼?皇上就是個弄人的劊子手!”贏烈說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糟踐自己的身子,每日裡飯還是要照常吃的。朕聽聞下頭人說,你生了病,不肯吃藥是怎樣?”蕭清婉摟了他的頸子,滿面怨懟,說道:“皇上還問呢,一個字兒實情不向婉兒吐,就把人關在這裡,終日連鬼也不見。還把孩子也抱去,讓我們母子不能相見。皇上這樣離心,還說什麼夫妻?婉兒想想就沒什麼意思,還吃那藥做什麼?就是病好了,也是在這宮裡熬日子罷了。還不如趁勢一了百了,倒是乾淨痛快。”她嘴裡說著,眼淚隨之落了下來,滴在贏烈胸前衣襟上,瞬時沾溼了一片。
贏烈至此時,亦覺十分為難,看她埋怨撒嬌,人又被磨折至這般光景,心中也頗為不忍。想將那事當面質問,又實在說不出口。僵持了片刻,也只是摟了她連聲撫慰,說道:“不要胡說,藥還是要好生吃的。你身子不養好,還怎麼看養孩子?”蕭清婉聞言,抬頭急問道:“若臣妾病好時,皇上可將縕兒送回來麼?那孩子自打出世,就沒離開過臣妾。這時候還不知弄成怎麼樣了,虧皇上也忍心!皇上惱臣妾也罷了,何苦遷怒在縕兒身上?”贏烈說道:“朕怎會遷怒縕兒?你不要胡思亂想。”
蕭清婉眼見他如此,心裡也料知此事無望,又垂淚問道:“那皇上究竟是為何惱了婉兒?皇上就是要婉兒死,也要說個實情好。這樣不明不白,究竟算什麼?”贏烈聞聲,頓了頓,反問道:“你當真不知麼?”蕭清婉大睜了眼睛,說道:“皇上不說,婉兒怎能得知?”贏烈便不做聲,半日方又說道:“能讓你夜間跑出去吹風受涼,這般人也是不上心。待朕回去,必然懲戒一二。”蕭清婉微微一笑,只說道:“她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皇上何必降責?再則,她們御前服侍慣了,並不知臣妾的脾j□j好,人手又不足,一時看不見也是有的。”贏烈聽了,也不接話,只說道:“你歇著罷,待朕閒了再來瞧你。好生吃藥,不要讓朕生氣。”說畢,便要起身。
蕭清婉看他要去,忙說道:“婉兒有句話,還望皇上聽進去。不論婉兒到底為什麼惹惱了皇上,還望皇上看在夫妻一場並孩子的份上,別遷怒了旁人。”贏烈聽了,不置可否,只沉聲道:“你歇著罷,朕去了。”言畢,便邁步出門而去。
蕭清婉望著門上,怔了好一會兒,方才再度睡倒,心裡痠疼難禁。
作者有話要說:博弈第一局:不分勝負
第二百二十九章
贏烈才步出坤寧宮;張鷺生連忙迎了上來。眼見皇帝神色沉鬱,不敢多口,只默不作聲的跟著。走到坤寧門上,贏烈方才開口道,“那五個宮人;服侍皇后不周;致使皇后夜半受風;辦差不力;打發到浣衣局去罷。”張鷺生趕忙應諾,又問了一聲道;“那明玉呢,”贏烈微一沉吟,便道,“這樣不沉穩的人,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一併打發了。”才待上輦,又說道:“不能叫她出去亂說。”張鷺生心中會意,連連點頭,一面服侍著贏烈上輦。御駕便回養心殿而去。
回至養心殿,贏烈才叫人服侍著脫了外袍,鍾懷義便由人通傳了,匆匆走來,跪稟道:“皇上,襄親王已返回京城,臣已命內衛將其帶至內廷衙門,請皇上示下。”贏烈聞聲,當即問道:“可有人知曉此事?”鍾懷義回道:“臣等實在離京城十餘里處截住襄親王的,並未驚動旁人。”贏烈微微頷首,沉吟了片刻,說道:“那便照章辦事,該怎麼審就怎麼審罷。”鍾懷義趕忙應下,贏烈又問道:“這涉案一干人犯,可都抓齊了?”鍾懷義回道:“但凡是皇上所點之人,臣等於這幾日,順藤摸瓜,都抓了。”贏烈頷首道:“外頭可有聽見什麼動靜?襄親王手下的步兵衙門,可還安寧?”鍾懷義回道:“並沒有,臣行事皆十分隱秘,京裡並沒起什麼波瀾。”贏烈冷冷說道:“如此便好,倘或讓朕聽到一絲風言風語,那你和你手下那群人,就不必再來見朕了!”鍾懷義連連稱是。
原來自打事發,皇帝只向外稱皇后得了易傳人的惡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