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涼爽,就說到院裡走動走動。絳紫取了青緞斗篷上來,要與她披上。蕭清婉道:“本宮身上燥熱,就想到外頭吹吹風,不披這個也罷了。”絳紫說道:“昨兒夜裡下了場雨,外頭風涼,娘娘還是小心些好,別圖涼快讓風撲了身子,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蕭清婉聽她這樣說,便任她披了。絳紫一面繫著帶子,一面道:“因為下了雨,那青石子兒路上起了青苔,滑溜溜的,怕娘娘滑倒。不如別往院裡去了,寧可在廊上坐會兒也罷了。”蕭清婉笑道:“哪裡就到這樣了,留著神兒也就是了。本宮心裡要出去走走,再說王太醫也囑咐了,日日不動彈對養胎不好。”絳紫聽聞,便也不勸了,替她打理了穿戴,又j□j雨跟著,就出去了。
邁步院中,果然微風徐徐,水氣盈潤,花草清香,撲面而來,直叫人心胸為之一暢。蕭清婉叫絳紫扶著,在院裡緩步走動,看了些新開的應季花朵,又見階前一株榴花經雨盛開,豔紅似火,心裡喜愛,遂挪步上前,舉手掐了一枝,簪於髻上。春雨在旁瞧著,面上堆笑,嘴裡就說道:“今年滿宮裡的石榴,唯獨咱們這兒發芽的最早。奴婢早先看著,心裡就琢磨著莫不有什麼喜事,果然就應在娘娘這肚子上了。”蕭清婉聽這話甚是舒心,便也笑道:“你倒是會說話。”春雨又道:“奴婢可不是胡說的,這宮裡誰不知道,石榴多籽,有多子多孫的意味。故而各宮室裡都多有栽種,但是唯獨咱們這兒的今年開得最好。可不就是石榴與咱們報信兒了麼?”絳紫接過話去,也說道:“可不是,去年娘娘進宮的時候,這坤寧宮的石榴樹上,就結了許多果子,便是個吉祥的兆頭。果然娘娘進宮不到一年,就懷上了。”
正當這三人說笑之際,前頭穆秋蘭快步走了過來,說道:“娘娘,內侍省總管夏公公打發人將殿選出的秀女名冊送來了,娘娘可要看看?”蕭清婉聽過,便點頭笑道:“說起來,昨兒是殿選的日子呢。聽聞皇上一大清早就在御花園裡,直到日落時分,挑的眼都花了。也難為那些秀女,在順貞門外,站了那麼久。”春雨為人伶俐,這樣的事兒也一早去打聽了些來,遂說道:“是呢,昨兒奴婢聽御花園伺候的宮人說,有一個竟然在皇上跟前就暈倒了,讓太監們給抬到後頭去,太醫救治了半晌才醒過來。別人都等著看笑話,皇上卻憐她身子怯弱,竟給留下了,也是意想不到。”蕭清婉一聽此事,便來了興致,問道:“那想必模樣是不錯了,可打聽到叫什麼了?”春雨皺著眉頭,想了半日,方才答道:“好似姓唐,叫叫唐玉蓮。”
蕭清婉菱唇微勾,便向穆秋蘭道:“去瞧瞧。”說畢,便叫人伺候著,回去了。
回至堂上,蕭清婉命人在廊上放了把椅子,她自家就在房簷兒底下坐了,又吩咐春雨取那冊子念來。春雨手捧名冊,立在廊下,張口便念道:“懷化郎將武瀟廉之妹,武韻蓉,年十五;忠武將軍章遠華之女,章媛,年十六;兵部尚書周斌之女,周絮兒,年十六;崇州刺史劉孟德之妹,劉秀春,年十七;虎賚將軍唐徊秉之女,唐玉蓮,年十五。”蕭清婉聽到這兒,便即打斷道:“這個唐玉蓮,就是御前暈倒的那個?”春雨點頭道:“正是。”蕭清婉便輕輕一笑,道:“將門虎女,竟如此嬌柔,當真讓人另眼相看。”穆秋蘭走上前來,低聲道:“娘娘,皇上只怕是”蕭清婉揮了揮手,便笑道:“本宮心裡清楚,她能進宮,一多半的原因都在她的家世。但是此女,卻是有些意思。”說畢,便示意春雨接著念。
春雨便蕩蕩如流水般的直唸到底,此次選秀入選者共計二十七人。蕭清婉見其內竟有一多半是出身於武將之家,心裡自明其意。倒是穆秋蘭說道:“這回倒是武官家的姑娘多些,那些文臣只怕又有些人要不忿了。”蕭清婉淡淡一笑,說道:“朝廷與本初開戰在即,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們的女兒姐妹在宮裡,倒還能有些顧忌。”言畢,便j□j雨將冊子收起。穆秋蘭又道:“皇宸妃娘娘打發人來說,入選的秀女多,靜怡軒一處住不下,想把延禧宮挪來以為暫居之所,問娘娘的意思。”蕭清婉便說道:“就照姐姐的意思辦罷,也不必來說。”說著,就罷了。
原來,這秀女自殿選之後,那入選者要先行入宮一月,明為教導宮廷規矩並諸般禮儀。實則為觀其日常言行舉止,若有德行不端之輩,仍要剔除出宮。這也都是宮中老例,無需多言。
於是,眾秀女於六月十六這日,分次入宮。內侍省將其俱引入延禧宮中,安排了住所。這些女子,皆是豪門大戶的出身,雖大多家風甚好,然亦有幾個驕橫高傲之輩。這些千金貴女,行動坐臥皆在一處,日常論起家世並吃穿用度,難免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