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花袍子袖口上的紐子不好了,讓你給重釘下,可釘了?”素絹道:“釘好了,依著主子的吩咐,用的珍珠紐子。”蘇修媛微微頷首道:“明兒皇后娘娘在雲光樓擺宴賞雪,就穿那個罷。”
且說錢美人乘了轎子回至承乾宮,坐在堂上,一張粉臉氣的煞白,當即便吩咐道:“將那幾個狗奴才,送到掖庭局去。對掖庭令說,我這兒用不了這等倚勢凌人的奴才,叫他們瞧著辦!”綠珠在旁慮道:“自來人事調遣都要問過皇后,主子這般自作主張,不怕皇后見責麼?就是程姑姑,只怕也有話說。”錢美人不語,半日方才冷笑道:“皇后娘娘當真憐惜我,挑來這些好奴才給我使喚!那程尚儀,我不過是瞧在皇后面上,讓她幾分,還真當我怕她不成?你去,我自有處!”綠珠見她如此說,哪敢不從,只得去了。她自家便坐著悶想:雖是到了這兒了,皇上待自己也著實恩遇。連皇后同宸妃都要給自己幾分顏面,貴妃是不消說的,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倒是黎順容這般的人,仗著位份比自己高,又有那麼點種子,竟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行動便給自己臉色瞧,說出來的話嗆的人慌,眼下境況總是不盡如意。再者,如是自己一人也還罷了,自己後頭還有偌大一家子等著自己提攜。榮親王不過是借了自己搭了橋,勾結貴妃。如今他二人走到了一處,是再用不著自己的了,這兩邊都是靠不著的,還得自己想些法子才是。
這般想了一回,下頭宮人遞了杯茶上來。她心中有事,也不打點,便就端到口邊,那茶水是滾燙的,不防之下便被燙了。她登時大怒,將茶盞子劈頭蓋臉的朝那宮人砸去,潑了那宮女滿頭滿臉,嘴裡罵道:“拿這樣燙的茶給我吃,你安的什麼心?!可是想燙死我?!”那宮女不過十三四歲,被錢美人拿茶盞子砸了,嚇得連哭也不敢,只是說道:“因天氣寒冷,不敢拿冷茶給主子吃。”錢美人越發怒了,一面道:“你還敢頂嘴?!誰使的你這般目無主上?!”一面自頭上摘下一根金簪子,就朝著那宮女的臉頰上連戳了十幾下,頓時便將那宮女扎的血流滿面,連聲哭叫。
便在此時,那被皇后調遣來教導錢美人規矩的尚儀程氏,打後頭上來。見著這般景象,忙上前勸阻,說道:“美人責打下人不打緊,還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奴才不好了,交給底下人就是了,何苦埋沒自己的身份?這裡離養心殿也近,離坤寧宮也近,讓皇上皇后聽到了訊息,還道是美人張狂生事。”錢美人見她來勸,冷笑道:“如今連皇后娘娘還讓著我幾分,姑姑倒來我跟前說教?姑姑不過是應付皇后交代的差事罷了,不必來我跟前講這些規矩。幾時姑姑能把皇上請來,那我才真服了姑姑!”說著,又拿簪子扎那宮女,口裡還道:“你越是求饒,我偏扎出個樣兒來給你瞧!仗著背後有誰來著,敢到我跟前放肆?!罷了,不過是給人做奴才,連個主子也沒掙上去呢,擺出個架子來給誰看呢!”她話裡指桑罵槐,程尚儀如何聽不出來,她是宮裡有體面的宮女,幾曾受過這等閒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好半日才道:“奴婢不過好心說與美人聽,美人既懶怠聽,那隻當奴婢多嘴了。”說畢,也不再管,徑自扭身去了。這邊,錢美人責打宮人不提。
再言坤寧宮內,蕭清婉因邀了六宮妃嬪在雲光樓賞雪,前一日便吩咐了宮人前往打掃,又開了一張選單送到御膳所。晚間,贏烈宿在此處,蕭清婉便於枕畔間說了此事。贏烈笑道:“你倒有好興致,朕也瞧近來雪下的極好,就是沒想起來這一出。也好,那雲光樓有一院子的好梅花,咱們且樂一日。只是明兒朕晚上還來,你可不許再推三阻四,說什麼身上不好的弄鬼。”蕭清婉聽他這樣說,便笑道:“皇上要來,自管來就是了,臣妾還敢阻著皇上不成?這後宮內廷,皇上哪裡去不得?”贏烈便撐起身子,笑道:“你此言是真?那現下有個地兒,朕還真想去,你可讓不讓?”蕭清婉見他言頗涉邪,便轉了身子,假寐不睬。贏烈看她這般,自家倒不好意思起來,便也摟了她睡了,一夜無話。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就是賞雪宴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隔日起來,贏烈照舊上朝去了;蕭清婉打發了他出門;又吩咐宮人先往雲光樓鋪排佈置。正在說話間,外頭人忽來奏報;稱掖庭局首領太監鍾韶英求見。蕭清婉心裡忖道:這一大清早的;跑來做什麼?便宣了他進來。
少頃;鍾韶英走進明間,到炕前與皇后打千行禮已畢,便立在了一旁。蕭清婉見他穿著綠潞綢鍛棉衣上頭有些溼漉漉的,便向宮人問道:“外頭又下起雪來了?”絳紫回道:“正是;昨兒夜裡四更天的時候下起來的;到這會兒還沒停呢。”蕭清婉便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