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好可憐,垂頭喪氣的,非常憂傷。
甄意跑過去,看看鸚鵡,又看看言格:“你居然虐待小動物?變態!”
言格正拿資料夾記錄東西,頭也不抬:“知道鳥類身上有多少細菌嗎?”
“哈?”
“意思是我不會愚蠢到去拔它的毛。”他從白紙裡抬起眼眸,睫毛細細密密的,
“它有抑鬱症。”
“啊?”甄意聞所未聞,“它會得抑鬱症?”
“它為什麼不能?”言格道,“很多受過傷害,失去伴侶,孤獨太久的動物都會得抑鬱症。”
“好神奇。”甄意歪頭看小鸚鵡光禿禿的肚皮,“它自虐嗎?”
“嗯。”
“那你還站著幹什麼?快把它治好啊!”
“我和它認識不到一個小時。”
“哦。”甄意縮縮脖子。
她湊近小鸚鵡,它的眼珠黑溜溜的像小黑豆,沒精打采的,看上去可憂愁了。
甄意心都化掉:“它叫什麼名字?”
“Isaac!”
“英文名?”
“嗯。”
話音沒落,小鸚鵡別過頭去,難過地小聲嘀咕:
“Ai and S。A。 Sitting in the tree;
K…I…S…S…I…N…G。”
兒歌改編,倫敦口音,像個委屈的小孩兒。
好萌!
“好可愛,我好喜歡它。”甄意摸摸它的頭,可小傢伙不理她,一下子把頭埋進翅膀裡去了。
“它的主人不要它了嗎?”
“也不是。”言格說,“女主人不在了,男主人沒時間照顧它。”
“所以它孤獨一隻了?好難過,它真念舊情。”又抬頭,“不像有些人。”
言格當沒聽見。
甄意揪起桌上的白羽毛,玩了一會兒,問:“那個叫厲佑的,大家為什麼說他搞邪教?”
這下,言格抬起頭來了:“你和他說過話。”肯定的語氣。
甄意見他嚴肅起來,忙道:“沒。就是醫院裡的人總說不要靠近他,可你上次還和他聊天,有些好奇。”
言格低下頭去了,卻不回答她的問題。
甄意不放棄,跑去他對面,跳坐到桌子上:“他為什麼被關在醫院裡?”
“知道精神科醫生通常怎麼治療幻想症群和分裂症群的病人嗎?”
言格說,
“藥物,物理,自然,催眠,心理療法。但這個世界上,有一部分醫生做的,和我們相反。”
“相反?你的意思是”
“他們透過藥物和各種療法讓健康人或輕度症狀者患病。”
“連健康人也他們能做到嗎?”甄意不可置信。
言格扭頭看她:“為什麼不能?醫學越發達,對某種病的病理和治療研究得越透徹,逆向的施力和破壞就越有可能。”
“那還真挺危險的。可這種事不是他能獨立完成的吧?”
“嗯。他是一個跨國地下醫療協會的,但警察只抓到了他。”
聽上去很機密的樣子,甄意也不多問了。轉而小聲道:“聽司瑰說,戚行遠可能判無期,至於崔菲,很可能死刑。”
“嗯。”
“言格?”
“嗯?”
“那天晚上聽戚紅豆講那個夢,嚇死我了。”
“那個夢,或許有另一層意思。”
“誒?”
“她提到的蝴蝶,觸角很粗,邊紋清晰,軀幹短細,這是雄性的。”
“什麼意思?”甄意一愣,雄性?難道戚勤勤歪打正著?
“只是猜想,究竟是怎樣,要給戚紅豆做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檢查,但目前她的監護人不放行。”
甄意覺得可憐:“戚紅豆長大了會變成怎樣?”
“殘忍的連環殺人犯。”
“在不治療的情況下?”
言格從記錄本裡抬起眼眸:“說實話,即使治療,也會非常困難持久,必須有人時刻疏導。不然,稍有鬆懈,他們就很容易被觸發。”
甄意:“我原以為精神病是治不好的,來這兒後發現其實可以康復;但戚紅豆的事聽你一說,發現要分種類。有的病種可以治好,可有些只能抑制緩和,沒有根治的可能吧?”
言格的手指頓住,眼眸緩緩垂了下去,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