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梨子選出來自己啃了吃,旁人雖不說什麼,心底也必然是有芥蒂的,覺得這人眼皮子淺。於是明媚只想低調些,誰知道卻反挑了個低調的華貴。
明媚當下便忙道:“我不知道,那我不要這個了。”
玉姍笑道:“別推讓,妹妹的品眼光好,我們反倒是高興,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玉婉也笑:“是了,你再推讓,豈不顯得我們眼紅這料子,要跟你爭?”
玉姍又說:“這料子雖然是上乘,但畢竟太素,照我看,這匹桃紅色的也拿了去,給妹妹裁個裙子,穿著必然好看。”
明媚見她們如此善解人意,很是感激。
老太太見她們三個如此和睦,笑著連連點頭。
選過了衣裳料子,老太太便把明媚招回來,又試她的手涼不涼,正說話,蘇夫人起身,道:“老太太,前日因明媚丫頭病著,老爺一直沒見上面兒,因多年不見,很想親自漸漸外甥女兒,今日他正在書房,不知能否讓我帶了明媚過去,讓他們甥舅說會兒話?”
老太太聽了,便道:“是了,我也忘了,明媚還沒正式見過她舅舅,很應該見上一見的,既然如此,你也正好兒把她帶過去,只記得,見過了,仍舊把人好好地給我送回來便是,我還有話跟她說。”蘇夫人答應。
當下明媚起身,蘇夫人領著出門,慢慢地走過後院,往前頭而去。
明媚身邊兒只跟著一個玉葫,一路上略提心,很擔心遇到景正卿,幸好那煞星並未出現。
這景府甚大,後院到前廳也走了有一會兒工夫,亭臺迴廊,假山池沼,令人目眩神迷,此刻明媚才也明白老太太說“好好把人送回來”是何意,若沒人領路,很有迷路的可能。
到了前頭,正好兒景睿書房裡有些清客散了,小廝進去通報,蘇夫人便領了明媚入內,明媚忐忑一看,——景正卿依然不在!大喜之際,心中先念一聲阿彌陀佛。
抬頭之時,望見書桌前端莊正氣的景睿景老爺,明媚曾聽玉婉說起,這位景老爺是最嚴明不過的,尤其是教訓起兒子來,那可是一點也不含糊,明媚想到此宗,嘴角微挑,心想:“景正卿,你等著!”
秋水
且說,景府的二老爺景睿跟他這位外甥女兒自小沒怎地照面,關係實在一般的緊,怎麼會巴巴地想見人呢?想當初,《紅樓夢》裡林黛玉特去見她舅舅賈政老爺,那位政老爺還擺譜,說是“相見彼此傷心”云云,輕易打發了,沒跟林妹妹打照面呢,跟這兒景睿卻如此“骨血情深”起來?這自然有個必見不可的緣故。
蘇夫人引了明媚進內,明媚行了禮,跟景二老爺兩人相見了,丫鬟奉茶後退了出去,蘇夫人外間留步,並不入內,只剩下景睿同明媚兩人在書房。
景睿寒暄了幾句,悼念了一會兒衛凌,才問嚮明媚:“你的身子,可大安了?”
明媚方才聽他提到衛凌,未免也落了幾滴淚,此刻側身拭淚,握了帕子,才又轉身向著景睿,回道:“勞舅舅掛心,已經無礙了。”
景睿點點頭,沉吟片刻,終於轉到正題:“明媚,我問你,你父親臨去之前,曾交給你何物不曾?”
明媚心想:“景正卿必然早就把匣子的事跟他說了,如今還跟我裝不知”心裡打算盤,面兒上卻仍是幾分傷感,垂眸楚楚說道:“回舅舅,父親的確是交給我一物,乃是個玄鐵匣子。”
“是嗎?”景睿坐得越發端直,“他可曾跟你說過,裡頭是何物?”
明媚凝眉,猶豫著搖搖頭:“我也問過父親裡頭是何物,但父親並不對我說,卻只叮囑我,這匣子讓我暫時保管,將來交付一人,還讓我起誓,不能對盒子裡的東西起念,更不能擅自想法兒開啟。”
景睿問道:“那你真的沒有開啟?”
明媚說道:“外甥女兒雖然有好奇之心,但一來答應了父親,二來,聽父親說那匣子乃是玄鐵鑄成,刀劍不傷,水火不侵,等閒的人是開不了的若硬要開啟,反而生出不祥來。”
景睿聞言,便皺了眉,隔了會兒,就問:“我聽卿兒說,那匣子中途失落了?”
明媚面上微露驚慌之色,掏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景睿十分焦急,但看她神態舉止,卻又無法開口催促。片刻,明媚說:“說來恍若一夢,那夜停在揚州城裡,因二表哥一路照料周到,我十分感激,本想把匣子交給他保管,誰知叫玉葫一打聽,才知二表哥跟三公子出外去了想必是有要事”
景睿聽到這裡,臉色一沉,雙眉深鎖。
明媚停了停